第八十八章 這世上純粹的好(1 / 3)

錦無離開了旖旎苑之後便直接回了貢院,雲辭還在安靜的睡著,他本想說一下冉玨的事,見他睡著便也不說了,一時無事竟安安靜靜的坐在他的床邊,一邊擦拭著手裏的刀,一邊時不時的看一眼雲辭,隻擔心他的病情惡化。

他擦著刀,刀鋒雪亮,忽然映著他的臉,錦書的殺手最擅長偽裝,可以偽裝成任何可以接近目標的任務,他們的情緒向來能被自己很好的控製,可錦無忽然看著自己的臉,竟忽然發現,他似乎不受自己的控製了,動了心。

那張原本開朗愛笑的臉上沒了笑意,多了幾分疑惑,有幾分刻意壓製的不動聲色他似乎看見刀刃上她在舞,一時有些心煩意亂,似乎忘了自己在幹什麼,一不小心將刀掉在了地上。

雲辭歪著頭躺在床邊,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他懶洋洋的說道:“錦大少主,被自己的美貌嚇得刀都掉了?”

錦無立刻回過神來,就著他的話哈哈笑道:“那是,本公子長得玉樹臨風,掉了刀也是常事。”

雲辭翻了個白眼,問道:“冉大才子呢?”

錦無頭都沒抬,不在意的說道:“被我傷了,估計在什麼地方養傷。”

“被你那破刀傷的?”雲辭挑眉看了一眼錦無剛剛撿起來的刀,被那刀傷到滋味如何他是深有體會,如果冉玨被這刀所傷,這會兒一定也生不如死。

錦無瞥了一眼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不耐煩的點點頭,“是啊,他被我傷了不止一刀,比你還慘。”

“非要和我比慘嗎?”雲辭掀開袖子,受傷的手臂已經腫了一大圈,比平時粗了兩倍不止,若不是衣服寬大,任誰都能看出來不同。

錦無忽然發現比慘真的沒人比得過他,便頗感同情的搖搖頭,“他那點兒傷怎麼能跟世子你比?”

雲辭深以為是的點點頭,伸出手放在錦無麵前,眨眨眼說道:“錦大少主,你該給我換藥了。”

“難伺候,”錦無嘟囔了一句,身為錦書少主,幾乎沒人有資格被他這樣一天幾次的換藥照顧,他不耐煩的給他拆開包紮,抱怨道:“四殿下給你留下了大夫,怎麼不用?”

“不想欠他人情。”雲辭轉過頭,歎了口氣,“你想辦法把那個倒黴大夫送回去吧。”

“雲辭,我不是你仆人。”錦無無奈的說道。

雲辭忽然換了一副極委屈的嘴臉,可憐巴巴的看著錦無,說道:“可是半個月前錦大少主傷我的時候,說了要供我驅遣兩個月的。”

錦無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如今事情太多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一時被氣的頭暈眼花的,認命的幫他換好了藥,發泄一般點了點頭,“知道了。”

雲辭傷的很重,換藥每次都痛的厲害,他額頭上全是冷汗,卻依然笑眯眯的和錦無開著玩笑,錦無忽然心裏窒了一下,竟有種詭異的想法,“這還是個孩子呢……”

“在想什麼?”雲辭似乎發現了他的想法,將手小心的放在床上,百無聊賴的問道。

錦無脫口而出,“雲辭,你以往,該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辭本以為他不會輕易說,便沒準備聽,以至於錦無忽然這麼問他,他竟有些微微驚訝。

“我若是知道現在還會這樣嗎?”雲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說道:“不過錦大少主監視了我那麼多年,不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樣子的吧?”

“那時候你幾乎不笑,”錦無輕聲說道,卻又像是忽然不想說了,便道:“道士說了峰回路轉,讓你等著她。”

雲辭那張依舊沒什麼血色的臉上忽然就如同春暖花開,輕輕柔柔的笑容在眼眸裏如春水一般清澈美好,錦無看的清楚,心裏微微湧起一絲不知是苦澀還是欣慰的感覺,隻等著雲辭回答。

雲辭說道:“知道了。”

錦無忽然笑了一下,是難得的真心,雲辭又道:“他能在乾坤市動手,和乾坤市必定有些關係,查查乾坤市吧,說不定能查到什麼。”

“我知道,”錦無點點頭,又說到,“明日皇上的審核就要下來了,於公於私他都沒辦法偏袒你,貢院裏的事你要自己解決了。”

“嗯,”雲辭點點頭,隨即有些咬牙切齒,“明日他也該回來了,我倒是不信,都受著重傷,我還能怕他?”

錦無失笑,“我不便出現,你保重身子。”

“知道了,”雲辭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躺回被子裏,閉上眼睛道:“錦大少主先出去吧,我再睡會兒。”

天已經快亮了,到了第三天,之後他還能不能如現在一樣安心休息就是另說了,既然選擇了置之死地而後生,那邊必然走到絕境,錦無知道這些,便也不忍心打擾他休息,安靜的走了出去。

雲辭再醒來已經是被刑部小吏叫醒了,沈梅站在一旁,擺足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勞世子起身聽審了。”

雲辭愣了一下,他頭疼的厲害,剛想抬手揉一下,沈梅一抬眸,兩個小吏便已經上前押他起身,不慎碰到他胳膊上的傷口,他立刻臉色煞白,無力的咬了咬唇,沒敢多言。

沈梅轉身就走,雲辭沒來得及吃飯洗漱,因為重傷有些腿軟,幾乎被人拖到了貢院之中,院子裏已經坐滿了人,大多數人都是哭哭啼啼的,他也被隨意的扔在其中,不過碰巧的是,冉玨不知何時也被沈梅帶了回來,竟和他相距不遠。

冉玨臉色不好,雲辭一眼便看得出來,到底是個小孩子脾氣,隻想著先報仇再說,竟一時忘了自己的傷,拖著病體就走向了冉玨,關切的問道:“冉兄今日臉色不好,是怎麼了?”

冉玨似乎有些不想看他,微微低著頭,輕聲說道:“無礙,昨晚沒睡好。”

“冉兄昨晚沒回來休息,”雲辭眨眨眼,“難道冉兄嫌棄我?”

“世子何出此言?”冉玨保持著以往的謙恭,有幾分歉疚的說道:“隻是昨日怕擾了世子,所以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