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看見身前赫然出現的一輛保時捷。
副駕駛的車窗被降下一半,露出半張臉。
我抹去眼睛上的雨水,看著車上的人。
是淩辰雲,他穿著一件條紋的襯衫,留著一頭比較常見的栗色紋理燙發,蓬鬆而有型,兩道濃密的眉毛下泛起柔軟的漣漪,好像一直都掛著笑意。
“去哪?我送你。”他挑著眉毛,對我說。
其實公司就在前麵,走兩步就到了,我隻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順便等雨停。
我搖了搖頭,對他笑著說:“謝謝,公司就在前麵,我等雨停了就走。”
“唔。”他打開了駕駛座的門,兀自冒雨下車,從後備箱裏取出一把傘走過來遞給我,“這傘先借給你,記得還。”他似笑非笑。
我連一句不用了謝謝都沒說出口,他就上了車,對我眨了眨眼,“你跟我二弟結婚,還挺突然的,改天回家吃個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我看著手裏那邊黑色的傘,身前的保時捷揚塵而去,濺起路上的積水,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水已經濺在了我白色的褲子上。
晚上回去,淩莫凡剛好從書房出來。
“你不是出差嗎?”我以為他至少半夜或者或者明天才回來。
淩莫凡穿著一套深棕色的睡衣,腳踩著一雙棉拖鞋,走到我跟前,見到我手上的傘時,蹙眉,“今天跟淩辰雲見麵了?”
“你怎麼知道的?”我下意識的反應,是他派人跟蹤我嗎?
“這把傘是他的。”他瞥了一眼我的傘,對我說道:“這把傘在當初在巴西時候買的,有他喜歡的足球明星的簽名。”
我沒注意,低頭一看,確實看大了一串銀白色的英文字符。
“今天下雨了,我在公交站台,他剛好路過,就把傘借我了。”我跟他解釋。
“嗯,他這把傘從來不撐。”淩莫凡看了我一眼,朝著樓上的走去。
我原本還想把傘放陽台晾幹,聽了淩莫凡的話,我便回到了屋子厲用吹風機把傘吹了一邊,直接放在了臥室裏,打算明天收好,找個好看一些的手提袋裝起來,交給淩莫凡,到時候讓淩莫凡傘還給他。
有錢人的家庭,連一把傘都這麼金貴。
我自尊心再次受到了暴擊。
晚上,回憶起下午跟譚書在咖啡廳的對話,我失眠了。
我不討厭譚書,但是我真的不喜歡他,今天在咖啡廳見到他後,我甚至開始厭惡他。
怎麼辦才好?
我心裏沒底了,要是讓淩莫凡知道了這件事,他會怎麼想我?
不行,我一定要盡快跟淩莫凡確定我父親的事情,然後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淩莫凡離婚。
淩莫凡在大廳沙發看報紙,見我下去後,抬了下眼皮,“今天我會去公司視察,你在家休息,下午我帶你去做個檢查。”淩莫凡言辭冷峻,用著不容拒絕的口吻對我說道。
我非常抵觸,去醫院檢查後,這件事肯定就會很快被淩莫凡發現。
“淩先生,我父親的事情,你什麼時候可以幫我?”我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問。
“我說過了,隻要表現好,你父親的事情我會幫忙,葉小姐!”他不是叫我名字,而是叫我葉小姐,客氣疏離,就像是回到了我們最初的關係。
我的心一揪,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說不出來的難受。
“謝謝。”我低聲說,不敢再盯著男人看。
“下午去醫院檢查,晚上跟我回一趟淩家,我會正式跟家裏人介紹你。”他的語氣就像極地的冰川,臉部棱角分明如刀削斧頭刻,冷冽的眼神越發深邃。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神,真的會誇張到讓人打寒顫的地步,我也不知道這個男人一向克製的神情,怎麼突然會變得這樣淩冽駭人。
“我們結婚的事情,你是不是從來沒打算跟家裏人說?”他問我。
我不知所措,回答是,他是不是會失望?如果我回答不是,我自己又覺得又很違心。
最終,我什麼話都沒說。
“你是不是打算等你父親從牢裏出來,就跟我離婚?”他放下手上的雜誌,眯起眼睛。
他說的沒錯,等我父親從牢裏出來,我會找一個最恰當的機會,跟淩莫凡離婚。
孩子已經兩個月了,我可以拖,但是我的孩子不允許我繼續拖遝。
“說話,葉小姐。”這個男人一步一步走過來。
我站在原地,一再選擇沉默。
淩莫凡站在我身前,“怎麼不戴戒指?”
“戒指太貴了,不適合我。”我小聲跟他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