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許薄言回過神來,看著書桌上的黑色盒子的雙眸有些模糊。
“夏簡安。”
他撥動著唇瓣,開口喊了女人的名字。
聲音很輕,很柔。
已經忘記有多久自己沒有用這般低沉的聲線喊夏簡安的名字。
結婚三年來,許薄言有的隻是冷漠。
除了冷漠,便是更加惡劣不可理喻的怒火和怨恨。
酒精麻痹著神經,卻麻痹不了痛感。
以至於許薄言此刻能清晰的感覺得到身體裏那股慢慢爬上心頭的痛意。
痛,真的很痛。
許薄言抬起有些虛軟的手,緊緊的捂住了左胸口泛疼的地方。
眼淚絲毫沒有猶豫,一滴一滴往下落。
為什麼?
為什麼等一個深情執著有血有肉的女人變成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裏麵的一堆灰後,自己這顆被麻痹的心,才會知道痛?
為什麼曾幾何時深深印刻在腦海裏麵的愛情,還有那海誓山盟的諾言,被自己一股腦的全都遺落在那股憎惡裏。
為什麼人總是要失去所有,才會幡然醒悟,才會冷靜下來去想過去的自己有多麼的讓人心酸和失望……
“夏簡安,你一定是故意的,對嗎?”
這句話夾雜著絲絲哽咽,飄蕩在僻靜的房間裏。
許薄言癱坐在床上,床邊的酒瓶早已空空如也,他雙眸一眼不挪的盯著書桌上的木盒。
整個人像是墜入了一個四周漆黑,深不見底的深淵裏。
夏簡安一定是故意的。
他要讓自己永遠活在這番懊惱和自責中。
這是她給自己最大的報複。
她要讓許薄言在幡然醒悟中清醒過來,卻再也不給他回頭的機會……
頭好痛,炸裂一般的痛。
許薄言用被子緊緊的將自己裹住,將身子陷入清香的被褥中。
苦澀蔓延成海,伴隨著酒意和這幾日一眼沒合的疲憊,他淺淺的睡去。
……
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雨還在下,可是天亮了。
睡了很久,可是並不踏實。
做了一晚上的夢。
連夢裏都是夏簡安淒苦可憐的臉。
她臉色煞白,從鼻子裏湧出來的鮮血怎麼也無法遏製的染紅了衣襟……
許薄言揉了揉疲憊的雙眼,倏然猛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夢中的畫麵過於熟悉,以至於此刻自己的腦海裏倏然出現了許多那個女人流鼻血
的畫麵。
許薄言抬手用力的拍了拍因為酒意還未徹底清醒過來,此刻有些暈沉的腦袋,以保證可以正常的組織自己的思維。
待他清醒幾分的時候,畫麵中的夏簡安倏然間活了過來。
許薄言看到了那個女人一滴一滴從鼻子中湧出來的鮮紅血液。
看到了那個女人慌忙的抬手抹掉,朝著自己尷尬的笑笑:“我沒事,天氣幹燥,有些上火。”
上火?
上火為什麼會流那麼多的鼻血?
許薄言想到這倏然皺起了眉頭,心中添上一絲堵意。
還有那個女人愈發消瘦的身子。
明明他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夏簡安臉上還滿是嬰兒肥的稚氣。
那個女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瘦?
正當許薄言陷入一股被回憶包圍的痛苦情緒中時,耳邊倏然傳來了一道道夏簡安決絕荒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