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屋子,沈凝雪的頭上就罩下來一個布袋,眼前瞬間一片漆黑,雙手被粗繩反綁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這個聲音沈凝雪從沒聽過,看來組織裏的人員和當年她知道的那些比起來,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是傳消息給你們的人!”沈凝雪回答。
“是你騙了我們!”
額頭上被圓筒的硬物抵著,沈凝雪知道此時有人拿槍指向她,很顯然,她隻有幾句話的時間,如果說動不了他們,她就會死。
她開口:“我沒有騙人!我和我丈夫被他們一起抓走了,就是那個舉辦葬禮的那個軍官!”
“他們抓了丁大偉,我怕他受拷打,趁他們不注意,一槍打在他心髒上。”
“他們想跟我做交易,讓我來偷丁大偉竊取的情報,我答應他們,他們才放我走。”
靜默了幾秒沒有人說話,頭上的布袋突然被拿開,白天的光刺得人眼都睜不開。
沈凝雪知道,能讓人相信的話是真話,所以她就說了事實。
“我嫁給軍官不隻是為了竊取情報,我也愛我的丈夫。”沈凝雪鼻頭微酸,“可是他們不放過我們。”
一個人走到她背後為她解開繩子,從她破裂的衣衫上看到猩紅駭人的鞭痕,屋子裏有女孩小聲抽泣,那人把沈凝雪扶起來:“同誌,辛苦你了。”
不知不覺的已經有一個人離開了屋子。
“大偉哥永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站在丁大偉屍體旁的一個男孩說。
門外傳來一聲輕響,幾個稍年輕的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年長的人立即站到窗戶旁查看,外麵看起來什麼人也沒有。
“別開前門!”年長的人製止了開門想看情況的女孩。
他身材不算太壯,個頭稍高,偏黃的鼻梁上夾著一副眼鏡,他走到屋子的另外一邊,推開一扇掩飾成牆壁的門,小心的把頭探出去。
身子一僵,雙手隻能慢慢的舉過頭頂,冰涼的槍管抵著他的額頭。
一顆紅豆被丟在地上,滾了幾下掉進土縫間,沈凝雪的補丁口袋裏,還有不少紅豆。
孟尉遲帶著人走了進來,年長的前輩被他要挾在手裏,屋子裏的其他人頓時不知所措。
“都給我抓起來!”白手套在空中一揮,一瞬間所有人都大難臨頭。
進入小巷之後,一顆一顆的紅豆留在地上當做記號,盡管如此孟尉遲仍是在巷子裏走錯幾趟才找到她。
“我還以為他們會殺了你。”孟尉遲看著窗外,對同在汽車裏的沈凝雪說,“你倒是很聰明,你說了什麼,他們好像很相信你一樣?”
“你去問他們,就知道了。”沈凝雪不想理會孟尉遲。
這樣疏離的態度讓孟尉遲一時氣惱,卻找不到理由發作。
他轉過頭時,正看見沈凝雪眼裏那一層氤氳微紅的眼睛。
沈凝雪一直看著另一邊窗外,她想,她也許生來就是要辜負許多人的,大約死後下地獄要受盡千刀萬剮才能還清。
就連劉君澤最後對她的期許,她也辜負了。
她預想著這些事會接踵而至,就跟她以前做過的一樣,去辜負而後背負愧疚,為在這身不由己的軍閥混戰之中,求一個生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