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她這次真的快死了,可能就這兩天的事。
好在老天還是厚愛她的,讓她過完最後一個生日。
32歲的生日,顧晚秋想想她過三十一歲生日的時候,還在厲謹行身邊,思延思續陪在她身邊,蛋糕是厲謹行親手做的,兩個孩子為她親手擀了長壽麵煮給她吃。
那個時候她還在演戲,裝出一副接受厲謹行的樣子,兩人和平相處。
但當蛋糕由厲謹行端出來,他唱出生日歌的時候,那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真的拉近了,不是演戲,她是真的有那麼多人陪她過生日真的很好。
後來她也想過自己三十二歲的生日怎麼過。
可能那個時候她已經離開他們了,她就和往年一樣,由宮擎帶著她去外麵餐廳吃飯,度過一個平淡的生日。
三十二歲來得真快,沒有厲謹行他們,也沒有宮擎。
不過她也有意外收獲,交到了沈晏這個朋友。
很意外,陪她過最後一個生日,還有看著她死,為她收屍的人,居然是才認識一個多月的沈晏。
隻能說緣分這種東西,很奇妙。
九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顧晚秋不由生出一股期待來,感覺身上的痛都沒以往那麼痛了。
沈晏問她想怎麼過。
顧晚秋直接說道:“這種情況,難道不是你提前為我準備驚喜的嗎?不過想想,我有點想吃蛋糕,生日一定要有蛋糕,對了,我記得院子裏有一棵茶樹,現在開花了嗎?”
“還沒開,不過有花骨朵,應該也是最近了。”
“如果開花了,你幫我折一朵放到我的床頭。”
“好。”
沈晏從窗戶看出去,看到院子裏那棵梨樹結的果子已經成熟了。
他剛來這裏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些果樹,有櫻桃橘子還有梨,全是南方常見的水果。
這段時間正是吃梨的日子,秋天吃梨潤肺,顧晚秋眼睛看不到後,沈晏就充當了她的雙眼,把她周圍看到的東西都和她說,然後找各種趣事,無論是現實看到的,還是手機上的,他都會講給顧晚秋聽,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絲笑意,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他看著外麵那棵結滿果子的梨樹:“外麵那棵梨樹你還記得嗎?我們剛到這裏的時候,那果子隻有指甲那麼大點,現在已經有拳頭那麼大了,已經成熟了,你要不要吃,我去給你摘來。”
顧晚秋喪失了味覺,對吃的早就不感興趣的,但有些味道是在記憶裏的,聽到沈晏這麼說,她似乎感覺到舌尖傳來微微甜意。
“想。”
得到顧晚秋的回應後,沈晏出去,沒多久就摘回來幾個梨,選了一個最大最圓看起來最甜的梨,他洗了洗,把皮削掉,直接一整個喂顧晚秋。
顧晚秋咬了一口,隻有水沒有味,但她猜,如果有味覺,這個梨肯定很甜。
一整個梨不太好咬,顧晚秋說:“你把梨分一下,分成小塊,我吃不了那麼多。”
沈晏照做。
顧晚秋吃了大半個梨,剩下的,顧晚秋讓沈晏吃。
她現在還能聽到聲音,雖然耳鳴越來越嚴重,有雜音,但仔細去聽,還是能聽到很多聲音的,就比如沈晏這會兒吃梨,嚼得嘎嘣脆的聲響。
“甜嗎?”
“前麵甜,回味有點酸,汁水很多,總體來說是好吃的。”
“真好啊,要是我還有味覺就好了,我想到北方的凍梨,我還沒吃過,以前看視頻,就覺得很好吃,要是那個時候,我自己試試做一下就好了。”把想吃的食物給吃了,也不至於現在有那麼多的遺憾。
顧晚秋和沈晏的一言一行都在女護工眼裏,她看人很準,畢竟以前也照顧過不少病人,在醫院,更是看過很多死人,顧晚秋如今的臉色就像那種快死的人。
她今天精神看起來很好,但在女護工眼裏,這更像是快死前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