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滿座皆驚,地下那些親兵竟然顧不上爬起來,隻顧著伸長脖子往紀寧這邊看。李大人瞠目結舌,連連追問道,
"紀將軍!你說是你的人是什麼意思?”
"這人已經跪在我膝下,求我收他做了個奴隸。怎麼,李大人對他有了興致,這是想從我手裏搶人了?”O
“可他是玉瑤人!”
“那又如何?我狼鄴與玉瑤這場仗打了幾年,狼鄴富庶家族,哪一家沒有圈養幾個玉瑤小兒做奴才?李大人,你家難道沒有?”
白清顏腦子轟地一聲。聽這話,是有多少玉瑤的孩童,被從父母身邊生生奪走,成了狼鄴人的奴仆了?小小年紀,就要與父母生離,甚或是死別
“我家自然是有,可這,這”李大人著急分辨著,“可這怎麼能類同?那都是些黃口小兒,這個卻
不一樣!紀將軍,你知道陛下要搜尋玉瑤餘孽,你竟然敢私藏玉瑤人?萬一這人正是”
“他不是。”
“可你怎麼知道……”
"我說他不是,他就不是!”紀寧惡狠狠吼出聲,“李大人,你是陛下派來的禦使,我自然尊你三分一一可不意味著你能在我的地方對我指手畫腳!這人我早就排查過了,他跟那些玉瑤餘孽沒有半點關係,怎麼,你莫非是看他給我暖床暖的好,也想來分一杯羹了?
白清顏早就看出這李大人居心不良。果然,紀寧嘲諷後,李大人滿臉脹紅,氣急敗壞地說,
"紀將軍!你血口噴人!我一心為了不負陛下的囑托你
“我怎麼?”紀寧將白清顏摟得更緊了些,"既然是為了不負囑托,你邊去查那些拿不準的。這個我早就查過了,用不著你在這裏費心勞神。李大人,時間緊迫,別辜負陛下殷殷囑托一一你還不快去?”
一邊說,紀寧一隻手已經覆在腰間刀鞘上,撞在鐵甲上是叮當作響。李大人胸脯不住起伏,卻不敢發作。恨恨地走了。這時候,紀寧才低頭看了看白清顏,冷哼一聲,
“白清顏,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我有沒有告訴你,決不許你離幵馬車半步?”
白清顏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抬頭。他渾身顫抖著,根本沒有聽到紀寧在說什麼。、
這裏是囚車隊。身後那些,都是他的同胞,他的子民。
方才的每一句話,想來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白清顏不敢抬頭。他害怕那一雙雙眼睛一一曾經滿懷著憧憬與信任的眼睛,現如今,該是怎樣看待他?
"今日我不來,你要如何收場?白清顏,你說話啊?”
紀寧見他臉色那樣難看,身子都止不住地抖,還以為是受肩膀上的箭傷拖累。他歎了口氣,終於不再說了。他將白清顏未受傷的那隻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帶著他離開。、
白清顏依舊低著頭,任他擺布。那些眼睛如同一根根刺,白清顏覺得自己快要被紮透了。第一次,他隻想從同胞們身邊逃走。
卻不防身後一個聲音晌起,
“太子殿下!
是一名中年婦人的聲音。她聲音抖著,卻用盡了力氣,幾乎喊破了音。白清顏猛地刹住腳步,幾乎從紀寧懷中跌了出去。
那是,小女孩蔓兒的母親!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婦人聲音嘶啞著,"你當真投到狼鄴人那裏,做了他們的奴隸嗎?!”聽到這句話,白清顏瞬間失了力氣。若不是紀寧攬得緊,他當場就會倒下去了。、
一一“太子殿下!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投到了那些狼鄴畜生門下!”
蔓兒母親聲音淒厲,穿破了寂靜的夜晚。紀寧不覺低頭向白清顏臉上看過去,隻看到他緊閉雙眼,眼睫不住顫動,臉色白得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