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你可以舍了性命去救他,這事情還作數嗎?(1 / 2)

狼鄴皇帝冉逸到的那一日,大雪飛揚了一整日。車隊停在半路,列成儀仗隊形,等到狼鄴最高意誌的檢閱。

所有的狼鄴精兵都列隊出迎,長槍上的紅纓在狂風中飛舞,像是一團又一團血,昭示著他們的功績。、

這一次,他們直搗黃龍,屠了荼都城,亡了玉瑤國。從此,狼鄴鐵騎的威名將遠播萬裏,傳遍這東陸大地上每一個國家。

冉逸坐在巨大的皇輦之上,明黃色的大氅一直垂到雪地上。冉氏兄弟長得很像,他眉目與冉塵幾乎一模一樣,但眉間那份陰鷙,卻讓人不可能錯認這兄弟二人。、

“陛下!臣等恭請聖安!”

紀寧與冉塵分別率領軍中武將、文官,列隊叩見皇帝。冉逸的目光從他們每個人臉上掃過時,都讓人覺得這空氣更冷了幾分。

“李愛卿呢?”

“回陛下。前幾日遇到了雪狼作亂,李大人派麾下親兵與我將士並肩戰鬥,更身臨前線,不幸殉難。”

"哦?”冉逸眉毛上挑,成了一道淩厲的折線。紀寧也知道這謊言經不起推敲,繃緊身子,準備好迎接皇帝的怒火與質問。

誰知,冉逸卻隻說了兩個字一一

“是嗎?”冉塵搶先答道,

“正是如此。皇兄,當日臣弟正在前線督軍,李大人就在臣弟身邊。那雪狼來時,李大人倒是為了護著臣弟,而遇難了的。”

“有這等事?我倒是聽說李愛卿膽子很小,怎麼肯為了皇弟你冒這等危險?”

“皇兄,臣弟也不知。這李大人倒好像與臣弟十分親近似的,幾次夜半來尋臣弟飲酒。臣弟不願,他還要糾纏一陣。就算屢屢被臣弟拒之門外,也還要再來。也不知為何也許是覺著與臣弟投緣吧。”

這事情完全是杜撰,那李大人早就被嚇破了膽子,哪裏敢夜半出門?紀寧狐疑地看著冉塵,又抬眼看了看冉逸。

皇帝盯著冉塵,表情裏像是帶著幾分嘲弄。、

“原來如此。李愛卿卻是死得其所。看來皇弟你一如既往,是個陰霾不詳之人啊。”這聲音不大,也隻有紀寧、冉塵與緊跟身後的龍野能夠聽到。、

可冉塵卻沒有半分不悅似的,對著皇帝一笑。那一副諂媚的神情,讓紀寧看著竟有些心驚一一這兄弟兩個之間,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實在太過詭異了!

他卻不知,冉塵與冉逸這一對兄弟,本是一母所生。皇後是在冉塵誕生時難產而亡,冉逸自小失了母親,又在少年時就登基成了皇帝。冉塵對他而言,本來就是個不祥的東西。但除了這份不祥外,這又是世

上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兄弟,他也從來容不下旁人覬覦一一就連冉塵房中,也不準有侍女伺候,隻能由他派去太監掌握起居。,

所以冉塵話語中暗示李大人對自己有不堪的用心,這就是故意去觸冉逸逆鱗了。、

“是啊,皇兄。所以他死了。就連屍身都被雪狼叼走,是真的骨肉無存。”冉逸聽了,眼睛又在冉塵臉上掃了一圈。、

“是嗎?那就算了。給他遺孀些慰問,賞些撫恤金,也就罷了。”

之後,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隨意揮揮手,巨大的皇輦就向著後方而去,在禦前侍衛的保護下,進入皇帝的營帳。

他走了,紀寧才感覺那種詭異的壓迫感消失了。將狼鄴兵都解散後,他向冉塵一拱手,

"今日能將李大人的事這樣輕易遮掩過去,多虧了冉監軍。你放心,我會記得你這份誠意的。”冉塵卻隻是搖搖頭。、

"輕易遮掩?也罷了。紀將軍,日後我若真的到了性命攸關需要你救命的時候,你記得今日就

好。

不明不白說了這句,冉塵就走開了。紀寧瞧著他的背影,倒好像個幽魂一樣走遠了。、

此刻,白清顏正坐在那輛馬車裏,從車窗往外看。狼鄴軍軍容威嚴,讓他心中也是一片感慨__玉瑤人貪圖安逸,縱情享樂,練出來的兵不能說不堪大用,可那份熱血與心氣早就不見了。對上這樣的軍

隊,豈不是如雪入沸湯,一戰即潰?

正感慨間,那邊狼鄴皇輦起駕了。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就從不遠處經過,那狼鄴皇帝儀態威儀,神情卻極為桀驁。突然,狼鄴皇帝轉過頭來,直直看向白清顏所在的馬車!

白清顏吃了一驚。他知道大雪之中,那皇帝應該看不清車中景象。但不知為何,皇帝的眼神竟然好像與他目光對視,那眼睛像是深淵,好像把他神魂也給吸走了!

一直到皇輦徹底走過去,兩人目光才算脫離。白清顏回過神來,隻覺得脊背上滿是冷汗。他心魂不定,連紀寧回來了都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