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顏身子一僵。他望向窗外,樹葉狂亂地舞動著,卻不見人影__
原來是風!風吹動亂石,恰好砸在門上__那不是紀寧!
狂風乍起,大雨傾盆,白清顏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這山上泥土滑膩,下雨時候更加濕滑,加上山勢陡峭,走路都有可能滑落山下。若是夜晚冒雨在山上騎馬,無異於自尋死路。可要是不騎馬,紀寧走上一夜也到不了。
所以今夜,紀寧必然不會回來了。白清顏看到了一線曙光。接下來,隻要將身上繩結__解開
白清顏也不知自己磨了多久。終於,最後一道繩索也被他磨開,他長吐了_口氣,站起身來。長久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四肢都有些麻痹。白清顏晃了一晃,從另一個瓦罐中取出幹糧揣在懷裏,連那片瓦片也沒有落下。
雖然門鎖著,但既然白清顏恢複自由,這根本不在話下。他很快撞開門,衝入外麵的漫天大雨之中。
道路太過濕滑,白清顏小心翼翼,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到了半山腰。山頂上哨所周圍樹木稀少,它還能夠認清楚路。但是這裏樹木高大,遮天蔽日,又是夜晚,他就迷路了。
但他不怕。他爬到棵高大的樹木上,暫且避一避風雨。他知道,隻要捱到天明,他一定能找到下山的路。
最終,雨停了。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好幾次,白清顏恍惚間聽到有腳步聲,但每一次都沒有人影。
大概都是錯覺。白清顏也暗笑自己的神經質一一紀寧想必是在山下休息,等明日再回來。畢竟,誰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昵?
腳步聲再次響起時,白清顏甚至沒有看一眼。可下一瞬間,一串粗重的喘息傳入他耳中。他駭然低頭,對上了一張滿是泥汙的臉。整張臉都那麼髒,泥土斑駁。隻有一雙眼睛,在黑夜中依然亮得驚人。
“我有說過,叫你不要輕舉妄動。”
紀寧走過來。他的眼神裏麵藏有什麼東西,叫白清顏不寒而栗。
“白清顏,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肯聽我說話呢?”
他的目光停在白清顏的臉上。既然被他發現,白清顏索性從樹上跳下來。他努力平和地說,
"紀寧,你讓我走吧,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為什麼不能?”
“你心裏知道的。”
“我隻知道我愛你。而你也愛我。”
“”
白清顏不願再說下去了。他想紀寧永遠不懂,他必須要離開,這事情其實與愛不愛無關。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紀寧還指望重溫舊夢?
“你也不敢否認。你愛我的,對嗎?”
“”
“你說話啊,白清顏。我知道你從不肯說謊。你我兩情相悅,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白清顏垂下頭。他從懷裏握住那塊碎瓦了一一這東西能當做武器嗎?想一想都覺得可笑。但什麼能比此時此刻二人的樣子,更加可笑昵?
可下一秒,紀寧就猛抓住他的手,連同那碎片一起用力握在手心。尖銳的瓦片同時紮進他們兩個人的掌心。就像他們的愛__曾經是那樣圓滿而美麗的瓷器,卻被二人親手砸得粉碎。是誰不甘心地將它握在手裏?卻不知愛的殘骸最為傷人一一它那樣刺心,若你不放手,定會叫你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你說話啊!你敢對我說,你不再愛我了?白清顏,你看著我的眼睛一一你說話啊!”
白清顏低頭看著他們二人的手掌。
血一點一點湧出來,從二人掌間湧出。事到如今,竟已分不清誰受的傷更深。
何必昵?
算了吧。
“你說話,白清顏!承認吧,你不敢說一一因為你愛我!”
“—7— ”
不。
白清顏抬起頭。他看著紀寧,隻覺得掌心中刺骨疼痛,一路連到了左胸。那顆心也一抽一抽,像是也被什麼無形的殘骸給紮透了。
“我不愛你了。”
白清顏一字一頓。他看到紀寧猛地抽了一口氣,臉上抽搐起來。
他也在疼嗎?那紮碎自己心的東西也在折磨著他嗎?
"不可能!白清顏,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不愛你了。所以我才能下手去殺你,所以我才要離幵你,所以我說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一一這都是因為,我不愛你了啊。”
“你騙我”
“我沒有。”白清顏臉上浮現起一個微笑,"你真的以為,你將我看得這樣透?”
"你……w
“我是一個人啊。是人就會變的。現在我變了,變得不再愛你變成了你根本不了解的樣子。”
一一人是會變得啊。你以為我從不騙人。可你不知道,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學會了說謊騙人。
__我騙你說我會回來接你,卻把你留在山洞中。我叫我的親衛隊長替我將你送走那是我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