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答應過我啊,你說過你不會走......(1 / 2)

那把匕首從白清顏藏好它的書櫥裏落在地上。瞬間,又被紛紛落下的書本給蓋在了下麵。

白清顏急忙抬頭去看紀寧,見他沒有動,不覺鬆了口氣。雖然他早就與紀寧說清楚,不過是在大燮使團來之前,暫且住在將軍府。但他依舊不願觸怒紀寧。

紀寧什麼也沒有說。他隻是站在原處,怔愣地看著地麵。白清顏背對著他,也就沒有看到他嘴唇翳動,想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吞了回去。他像是瞬間老了許多。方才暴怒的火氣都不見了,心中隻留下灰燼。

紀寧動手將書櫥扶了起來。

“我不管你是想到了些什麼,但是你不能走。你答應過我的啊。”

“”

“夜色晚了,就不叫他們來打擾你了。這些書本先不必管,你去睡吧。明早我找人來收拾。”

"好。”

“你"紀寧欲言又止。最後說道,"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自己逃走,對吧?”

“我不會。”

“那就好。明天我再來看你。”

說完,紀寧便轉身離開了。

地上的書籍淩亂,白清顏彎腰從中撿起那把匕首。他相信紀寧該是沒有留意到,不然以他的脾氣,早就發怒了。

但是方才紀寧說話的語氣,卻又讓白清顏感覺到一絲異樣。也許,還是因為自己提出來要離開,觸怒了他。但要是傅琰所說為真,自己留在這裏,對紀寧來說也是一件隱患。

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內外交困。要是自己真的被從將軍府中搜了出來,那狼鄴皇帝絕不可能放過紀寧的。

大燮使團何時能到?姬何沒有得到回信,能不能發覺此中蹊踐?

白清顏突然想起,信鷂訓練精良,不得到回信,就不會隨意離開。隻是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那隻信鷂還活著沒有一一畢竟大燮與狼鄴,物種和氣候都差了很多。這邊適合信鷂食用的作物非常少。

他試探性地吹響口哨。吹了幾次,都沒有回音。白清顏不禁啞然失笑一一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就算信鷂真的還活著,它認定的地方也是傅莊,不是王都裏麵。距離這麼遠,怎麼可能聽到口哨聲?

北苑外,紀寧停下了腳步。他聽到清越的口哨聲穿透雲端。白清顏的哨音低回婉轉,整整吹了一遍,又是一遍。等到第三遍的時候,紀寧走開了。

他回到臥房外,看到伺候的小仆焦急地提著一隻鳥籠。籠中鳥兒用力往鐵欄上撲過來,幾乎撞得頭破血流。

"將軍!”見到紀寧,小仆嚇得臉色發白,"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將軍!可這鳥兒突然發了瘋,拚命往

籠子外麵撞!我給它添水、喂食,它不肯理我將軍,饒了我吧!”

“”

紀寧低頭端詳一陣。那信鷂細瘦的頸子都撞得淤血了,翅膀上脫落了幾根羽毛。明知道這籠中有吃有暍,金籠又那樣結實,但它卻還是不知疼一樣,撞個沒完。

“這是你的天性,還是你的職責?就因為你是隻信鷂,你就活該一輩子替人送信,哪怕為此送了命,也不在乎?”

紀寧將鳥籠接過來,與自己的視線平直。他口中晡晡說著,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這樣的人一一他若是個信鷂就隻能是信鷂;是太子,就隻能是太子。責任比他的命重要,也比他的喜怒哀樂重要。你告訴我,是這樣嗎?”

小仆在一邊看得呆了。紀將軍這是怎麼了,竟然與鳥說起話來?難道鳥兒瘋了,他也瘋了不成?

“可有時候我又想,也許不是因為責任,而是因為我不是那個對的人。在我這裏,你從來不肯說謊,我就真以為這是個鐵打的準則,絕不能僭越。怎麼到了別人那裏,也能為了別人說謊,也能為了別人欺瞞了?那匕首,卻是哪裏來的你們何時私會,又是如何聯絡?明明說好了,這段時間陪著我,也突然要

變卦。可見我,果然比不過旁人。”

"紀將軍”

小仆怯怯喚了一句,紀寧卻恍若未聞。他隻顧著對信鷂說話。

“他在叫你一一你還不去?”

"去去什麼?”

小仆遲疑地問了一句。可紀寧依舊不理他,隻是突然拽開了鳥籠門一一那信鷂終於得以脫離這一方金籠,歡叫一聲,展翅而去了。

“果然我還是關不住你的。”

仰頭看著那遠去的影子,紀寧一聲苦笑。

“錦衣玉食,雕欄玉砌,都沒有用。哪怕一顆心都給了你,哪怕肝腦塗地,隻怕你也根本不屑一顧吧。依舊是人家一聲呼喚,你就義無反顧地,寧願死,都要離開了。”

這一次,小仆在一邊聽著,一句話也不說了。他想著,這鳥不知得多名貴,它發了瘋,竟然把將軍也給刺激得瘋了?將軍瘋了倒是小事,萬一他突然狂性大發,將我一並弄死了昵?畢竟自家將軍脾氣不好,人人都知道的。

可這次將軍卻十分平靜,全沒有發什麼脾氣。

“你!”他指著小仆,“去替我給管家傳話。告訴他,去冉郡王府上,請一位姓‘鹿’的神醫來。若是他不肯來見我,就告訴他,是一位姓白的公子要見他。去吧,不要耽誤了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