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宮人將紀寧帶到了宮殿門前,就悄無聲息地退下了。紀寧自己推開門,門內一支燭光,被開門帶進去的風吹得飄忽不定。
殿中四處都是帷簾,一路堆到了地上。
一個人坐在宮殿正中,身上擁著狐裘。他抬起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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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寧早已做好準備,見到冉塵時,不知他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可他沒有想到,冉塵看起來竟然與平時沒什麼兩樣,隻是格外瘦些。
卻不知為何,紀寧依然覺得冉塵哪裏不對勁。
“是你。”
冉塵笑了笑,
“皇兄說為我帶來一位故人,叫我無端有些擔心。卻沒想到是紀將軍。”
“那你以為是誰?”
紀寧看著他。雖然二人是盟友,但冉塵此人心思難測,原本他對冉塵總有些不能盡信。此刻卻不知為何,生出幾分親近之心。
“我以為是旁的人。”
"龍野?”
冉塵一驚,猛然抬頭。雖然他很快回複鎮定,那一瞬驚慌失措的神情,依舊叫紀寧肯定了自己的直覺。
“你以為是他,可你看到不是他,卻不顯得失望,反而鬆了口氣。冉郡王,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
“莫非隻有他鍾情於你,你卻不曾對他留情?”
"紀將軍!”冉塵向後一掙,幾乎跌倒。但紀寧注意到,他下身依舊穩穩坐在地上,被狐裘蓋著,絲毫未動。
“莫非我那龍野兄弟,不過是一廂情願?”紀寧一步步走近了,到冉塵身邊站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冉塵
“莫非他幾乎為你送了性命,卻也不過是自作多情?”
“紀將軍為何突然生了這些念頭?平白將我與龍野將軍扯在一起一一就算他曾是我的侍衛長,但脾性不合,我也早叫他打發走了。”
冉塵強作鎮定,卻表現得像一隻被掐住喉嚨的小獸,叫人看了心生不忍。但紀寧更在意的是,他已經如此逼迫,冉塵依然坐在遠處,下半身一動未動。
“你的腿怎麼了?”
“什麼腿不,沒什麼。”
說到自己的事情,冉塵卻好像冷靜了。他臉上終於有了些過去的影子,那是_隻靈動而驕傲的小獸,麵對獵戶依舊能夠狡然一笑。
他問道,“雖然與我沒什麼關係,但方才紀將軍說那位龍野副將,差點送了性命。我倒有些好奇,這話什麼意思?”
“既然你與他沒什麼關係,問這個做什麼?”
"不過是閑來無事,隨口問問。”
冉塵飛快地向門外看了一眼。他微微一笑,手指將一縷額發抿到耳後。紀寧注意到,那瘦骨嶙峋的手指發著抖。
“畢竟許久不見紀將軍,不談這些舊人舊事,還能談些什麼?”
冉塵話語平常,說話聲音卻是越來越低。紀寧不自覺的靠近,俯身去聽他說些什麼。這時候冉塵手動了,微不可察的拽了一下紀寧的衣擺。
“門外有人偷聽。”
聲音低弱,紀寧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他換了話題,"現在你不再做監軍,可以繼續做你的閑散郡王了。”
"是啊。跟著你們狼鄴鐵騎每日裏風塵仆仆,要跑到玉瑤那麼遠的地方去。你以為我稀罕做這個監軍?”
二人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閑扯。直到冉塵突然住了口,又向門外瞥了一眼。
“走了?”紀寧問道,冉塵點了點頭。
“門外是什麼人?是陛下派來的嗎?”
“這宮殿裏的所有人都是皇兄的耳目。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舉一動都有人即刻報告給他。”
“陛下為何要做到這般程度?你有什麼不合他心意的舉動,惹他對你那麼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