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紀寧早早起床洗漱,按照禮製換好外袍一一今日他該去大燮使節館赴宴。雖然這一次醉翁之意不在 酒,主要目的是為了將白清顏安全護送到使節館。但既然名義是作為狼鄴接待方的代表去進行外事活動,這一番 表麵功課還是要做的。
換好衣服,紀寧回頭看了看白清顏。
白清顏也已經起來了,正在穿衣。他穿的是一身將軍府侍衛服,這也是他今日的假身份。
看著白清顏穿好軟甲,戴上頭盔,紀寧忍不住叮矚道,
“你一定要小心,外麵很可能有陛下派來的眼線。”
“我明白。清羽他之所以不曾回來,就是因為被刺客偷襲。他從大燮使節館托人給我送個了口信一一那日他一 出門,就遭到了襲擊。而且,襲擊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你們狼鄴皇帝的手下!”
“隻怕,陛下早就派人,們日日都在監視我府上動靜。我多日不出門,這一次出來,他們一定會嚴密監視。這 次你假扮成我的侍衛,舉止千萬不要引人注意。”
“我知道的,你放心。”
“我猜陛下不會讓我們這麼輕易就到使節館去。若是他為了找到破綻,特意弄出些意外,你也萬不可輕舉妄 動。”
“好的,我明白。”
“還有,就算他們……”
“好了,紀寧,我真的明白。”
好脾氣如白清顏,也忍不住打斷了紀寧。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說,
“就算我們籌劃好了一百種應對方式,你們皇帝也可能使出第一百零一種招數一一畢竟他在暗,我們在明,其 實是防不勝防。紀寧,你放鬆些,我會小心的。咱們隨機應變,如何?”
“話是這麼說,可我真怕你有什麼閃失。”
“紀寧,你我都是戰場上打過滾的人,也都知道,既然與皇權作對,就不可能毫無風險。但既然必須要去麵 對,你也不必這樣焦慮。我自己也一定萬分小心,你也不要太過憂心了。好不好?”
其實,這些道理紀寧何嚐不知道?
隻不過,今日這一出門,就要與冉逸正麵對抗一一從此之後,就是步步驚心。若是他自己,再危險十倍他都 不會這麼緊張。但他身後的,是他心尖子上的白清顏啊!
“若是可以,我真希望你不用擔任何風險。”
“你說這話,是看低我的自保能力嗎?”
白清顏向他眨眨眼,笑道,
“你放心,我身為你們將軍府的‘侍衛’,不但自保無虞,還能保護紀將軍你呢。紀將軍,這話你信不信?”
“我當然信。但是,我不用你保護。”
紀寧望著他,眼神中湧動著些說不出來的情愫,
“白清顏,本將軍對你隻有一個要求一一本將軍自己,你全不必管。你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務必保護好本將 軍心愛之人,不能叫他輕率行動,更不可讓他身陷險境__你記住了麼?”
這一次,白清顏沒有再笑。他看著紀寧,神情溫柔。
片刻,他鄭重點頭,
“遵命。”
“你千萬要記得。”
“我會記得。但是紀寧,我對你也有一個要求。”
“什麼?”
“你也是一樣。你也要保護好自己,絕不能輕率行事,不能身陷險境,不能……”
一一讓我擔心。
恰在這時,管事跑了過來,
“將軍,馬匹已經準備好了。現在是否要出發?”
“好,出發吧。”
紀寧翻身上馬。身後兩名侍衛,再往後才是白清顏__為了不叫他顯眼,紀寧特意將他放在侍衛隊的中列。 等到下人推開大門,紀寧一馬當先。才出了將軍府,一支暗箭就瞍地一聲,直奔他麵門而來!
“切莫輕舉妄動!”
性命攸關,紀寧卻根本沒躲!他先回頭喊出這一句話,才顧得上躲閃一一然而這時,暗箭已經到了他麵前。 “將軍!”
四周一片驚恐的呼喊。紀寧憑借過人的武功與驚人的直覺,才算勉強躲過一箭穿腦的命運,與當場殞命也隻 是擦肩而過。那箭頭深深紮進他肩膀,箭尾幾乎整根沒入他血肉中,一時間,血流如注。
“將軍!你受傷了!”
身後眾人呼啦啦圍了上來。
紀寧咬著牙握住箭柄,直接將其撅斷了。他任憑那箭尖留在肉中,命令身後那兩個侍衛,
“你們去給我追查刺客!其餘的人,跟著我去使節館一一這沒膽色的鼠輩,隻敢用這種下流手段!不能叫他看 輕了本將軍!”
那兩個侍衛領命而去,白清顏也從隊列中擠到了紀寧馬前。
“你傷勢如何?嚴不嚴重?”
白清顏滿是關切,可紀寧隻看了他一眼。
“本將軍沒事。不過是點小傷,有什麼好問?大燮使節還在等我去赴宴,大概已經等急了一一兒郎們,跟緊 了!”
說完,他策馬向前而去。他肩膀上的血還在不停流著,這一轉身,溫熱的血滴直接濺落到了白清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