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薄情之人?紀寧,你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你以為你算什麼深情之人?我告訴你,我再怎麼薄情,你也是 永遠比不上我一一隻要清羽在我身邊,誰也不能動他分毫!至於你?阿顏若是跟了你,你能保護他什麼?”
紀寧握緊了拳頭。可姬何諷刺的話還沒有完,
“一一隻怕不用等旁人,你給他的委屈就最大,讓他受的罪就最多!連一名路人,都不會像你這樣摧殘他!” 紀寧抿緊嘴唇。對姬何的這些指控,他根本無從反駁。最終,他也隻是說,
“少年時不懂事。今後,我不會再讓清顏受半點委屈。”
姬何臉上盡是不屑。他譏諷一笑,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這次突圍,你別拖我們後腿,我就謝天謝地了!”
兩人唇槍舌劍時,鹿鳴山早就拉著白清顏不見了蹤影。他三拐兩拐帶著白清顏進了一間空無一人的房間,從 那房間書櫃後麵,找到一扇暗門。
“堂兄,你隨我來。”
“這是暗室?”
“是。姬何對我倒沒有藏私,連這種機密之地也告訴我了。”鹿鳴山取出一支蠟燭,“堂兄,我們進去,抓緊時 間易容,別的事情等等再說。”
“為何如此著急?”
“剛才我和紀寧在正廳裏,他告訴我,那個叫做萬兒的下人曾經回來過,形跡可疑。他很怕萬兒落在皇帝手 中,已經背叛了你們。”
白清顏一驚。萬兒是見過他真麵容的,也知道他來自玉瑤。甚至當年和傅琰牽扯到一起,在“今宵醉”裏刺殺 紀寧__若是她背叛,很有可能,現在皇帝已經猜到他的身份了!
怪不得紀寧被無緣無故關在天牢裏那麼久,怪不得形勢急轉而下,這樣緊急!
“堂兄,你明白了?我們必須抓緊給你換一個麵容。如果時間足夠,我想連你的體型都進行變化。你現在的安 危,已經關係到這使節館中所有人的安全。絕不容有失!”
“我懂了。清羽,我們快些動手吧。”
二人點燃蠟燭,將暗門恢複原狀,走入了暗室中。
對於大燮使節館中藏有一處暗室,白清顏絲毫不驚奇。畢竟是在鄰國腹地,萬事一定會藏個心眼。但是這間 暗室的規模卻讓他有些意外一一暗室規模很大,被分隔成幾個部分,彼此間又有暗門。據鹿鳴山介紹,若沒有懂 得其中機關的人帶路,從任何一個入口進來,都會以為這暗室隻有他所進入的那一間。
為以防萬一,這間暗室可以抵禦火燒,還可以從機關暗門通往幾個主要房間的下方__雖然為了掩人耳目不 能進到那些房間裏去,但偷偷探聽消息是足夠了。
“大燮對狼鄴果然是忌諱頗深。”白清顏感慨道,“居然想出這樣心思巧妙的暗室。”
“是啊,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鹿鳴山一邊準備易容要用的器材,一邊說,“說來也奇怪了。 既然他們大燮費了這麼多心思,挖了這麼大,幹嘛不一直挖到外麵去?若真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也好逃走呀。”
“這畢竟是在人家狼鄴王都,在人家皇帝的眼皮底下。清羽,你真以為他們能挖出那麼長的地道,卻不驚動狼 鄴人?”
白清顏笑了。
“使節館下有個暗室,大概也在狼鄴人的意料之中。但地道就完全不同了。這可是狼鄴國土!”
“說的也是……”
“更何況,這裏距離大燮國還有幾百裏路。你又不能直接挖到故土,就算逃到外麵,不還是人家的地盤?若是 被發現了,還授人以柄,實在太過被動。”
“那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需要保命呢?”
“清羽,你要知道,這暗室本來就不是為了保命的,而是為了刺探消息的。說到底,大國之間,名義上的外事 衝突,本質都是國力衝突。若是國家強盛,再怎麼樣使節都能保住性命;若是國力衰微,就算有地道,一樣會喪 生。”
鹿鳴山想了想,點點頭。
“堂兄,你說的有道理。怪不得我小時候一心想學醫,我父王也沒有阻攔過我,不像其他那些堂兄弟們,都被 逼著研讀國事,日後好從政從軍一一我腦子簡單,根本不是這塊料。看來父王早就看透我了。”
“清羽,那是伯父疼愛你。他不希望為了家族富貴,叫你日日行走在深淵邊緣。你不能妄自菲薄。”
“要是父王真的那麼疼愛我,為什麼還要把我送到大燮去?”
這句話引起了白清顏的注意。這已經不是鹿鳴山第一次在他麵前表露出對去大燮的不滿。隻是之前總有事情 岔開,白清顏一直沒能詳細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