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幾日的宴飲過後,少年貴族們彼此都熟悉了。一些私下的聯絡會麵開始多了起來一一而這些,才是這次次幾 國少年貴族相聚的重頭戲。雖然玩樂也很重要,但終究,他們肩負了合縱連橫,疏通關係的重擔。
姬胤自然更加忙碌一一畢竟他大燮勞民傷財才搞了這麼大陣仗,肯定不是為了方便他人私下串聯才搞的。要 是不抓緊機會挖掘人才培養盟友,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也因此,自那天晚上分別後,算起來他也有幾日沒有去那狼鄴少年所在的別院。
夜深了,姬胤才結束今日最後一場密談。侍衛長走上前來,為他披上一件薄衫。
“殿下,你該休息了。”
“這就去休息了。最近這幾日太忙,連累你也陪我熬夜。”
“這本來就是屬下的職責。”
“也是辛苦你了。說起來,今日我一整日都在應付那些說客,宮中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什麼要緊事。”
侍衛長又隨著姬胤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
“對了,那別院裏的小子嚷嚷著找你。我說你忙著呢,沒有理他。”
“他找我有什麼事?”
“我倒是問了,說代他轉達。他不肯講。”
侍衛長說到這裏,語氣中露出些不快,
“殿下,說句實話一一我跟隨殿下這些年,達官貴人、王公貴戚也見過不少。像這小子這樣傲慢無禮的,真是 不多見。”
——真不知殿下看中他什麼,把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
侍衛長最後這句話沒敢說出來,不過,姬胤看他表情就已經猜到了。他笑道,
“不過是因緣際會,隨手救下了他的命。既然救下了,總不好再丟到野地裏,讓他自生自滅吧?”
一一有什麼不好的呢?這是個人,又不是隻阿貓阿狗。救了人一命,莫非還要負責他下半生的吃暍拉撒不 成?
侍衛長依然是心中想想,沒敢說出來。
一一後來,這念頭又在侍衛長的心中閃過不知幾次。但到最後他也從沒弄懂過這個深奧問題的答案:那就是 他家殿下到底把那人……看作個什麼東西?
__至於姬胤心中是否真的有這個問題的答案……這就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12、
姬胤派侍衛長去看了看冉逸。
他叫侍衛長不要吐露自己身份,侍衛長自然不敢造次。所以,再次露麵的時候,侍衛長然自稱是自家殿下
的“上級”一一說實話,將尊貴的太子叫做下屬,侍衛長頗覺心驚膽戰。嚴格說來,這可算是僭越。一不小心,就 要小命不保。
也因此,提起姬胤時,他的態度暖昧又謹慎,叫冉逸一下子起了疑心。
“他怎麼了?”
冉逸本來隻是安靜聽著,眼睛冷冷地盯著侍衛長看。他突然插話,叫侍衛長也是猝不及防。
“什麼?”
“__受傷了,還是病了?”
“你說誰?是說殿……是說他?沒有。這幾日公務太多罷了。”
“公務太多?你們隻是侍衛,有什麼公務可做?也不過是站崗放哨,木頭一樣守在門外。”
冉逸其實說的沒什麼錯。侍衛本來就是門口站崗放哨的。但那語氣裏的不屑,卻刺痛了侍衛長的職業自尊 心。他為人淳樸,性情耿直,是將為他家殿下做個好侍衛視為平生誌向的。這下子,職業榮譽突然遭到質疑,他 心裏立刻不痛快起來。
“話不能這麼說!”
他爭辯道,
“他可不是一般的……侍衛!除了替殿下站崗放哨,他還得批……遞送公文,會見……會見客人時他也要在一
邊,還有各種勞心勞力的事情,總之,十分辛苦。”
“這麼說,你們殿下十分倚重他?”
“那是自然。”
“那他為什麼不是侍衛長?反而是你爬在他頭頂?”
侍衛長一下子被問住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他心疼我家累重,負擔多,所以叫我來做侍衛長。畢竟,官 大一級,可以多領點俸祿。”
一一這話也沒錯。姬胤確實待下屬寬厚,給的打賞俸祿都很都。就連這座別院,也是他體諒下屬辛苦,才叫 侍衛們暫住的。
冉逸聽了這話,垂下頭,像是在思考些什麼。片刻,他又開口道,
“這樣講,在大燮做事,酬勞還是很不錯的了。”
“這個自然。”
“但現在各國貴族齊聚一堂,正是眾人收攏人才的時候。有些人經過接觸,看中別國的一些低級官吏,乃至是 雜役一一”
卻好像覺得有些不妥,冉逸突然拽回了話頭。
“總之,遇到機會另謀高就,也不是沒有先例。你們這兒可曾有過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倒是有過,不過很少。畢竟我們殿下待人寬厚,大燮國力又是一等一的強,誰願意背井離鄉去異國 求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