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餘音一(1 / 2)

姬何這一日過得可算是驚心動魄。

早間他還是狼鄴帝國的座上貴賓,人人敬畏的大燮睿親王;到了午間,卻突然被狼鄴的皇帝帶著一群人抄了 使節館,自己也成了階下囚。之後,和紀寧成了臨時盟友,打算將阿顏救回來,卻發現那本應該是阿顏假扮的太 監,竟然是自家小神醫假扮的?

而且,還被冉逸那個變態硬生生連血帶肉給撕下了麵具!

一一可這些都不是最讓他震驚的。

最讓他震驚的是,在冉逸馬上要將白清羽拉去進行邪法獻祭的生死關頭,他出手救人,卻被人暗算。暗算他 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同胞哥哥!

為什麼?

他不知道,更想不清楚。就連昏迷中,這件事都像一粧夢魘,一直在他夢境中盤旋。

“放開他!”

姬何突然睜開雙眼,大喊出聲。夢裏,他的小神醫已經被按在祭壇上,滿身滿臉都是血。那人向他伸出手, 好像在求救。可他動不了,一動也不能動!

清羽身後拿著屠刀一臉猙獰的……是誰?是不是冉逸?還是自己的哥哥?

“睿親王,你醒了?”

“你是誰?”

姬何狐疑地打量眼前這個一身黑袍之人。此人他並不認識,但身形卻十分熟悉。他看了兩眼,突然想起,這 就是祭壇中站在冉逸身邊的那個鬥笠黑紗的神秘臣子!

“你是狼鄴皇帝身邊的人!”

“我確實是狼鄴皇帝的身邊人。”那人回道,“隻是不見得是你想的那個人。我叫做龍野。”

“等等,我想起來了!祭壇邊上,你也在場!”姬何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然坐起,

“清羽在哪裏?你們把他怎麼樣了!放開我,我要去救他!”

“睿親王,你先休息片刻。鹿神醫平安無事。”

“他在哪裏?我要見他!”

“他已經走了。”

“什麼?”

姬何又驚又怒,一把推開龍野,抬腿就要下床。可他一使勁,頓時感覺後背鑽心地疼,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龍野卻沒什麼表情,伸手將他扶了回去,又替他蓋好了被褥。

“睿親王,你腦後中了一棍,已經昏迷一天多。鹿神醫替你醫治過,確保你平安無事,就告辭了。他在馬廊挑 了一匹快馬,現如今隻怕已經出了王都的邊界,不知去往哪裏了。”

“他沒有說去了哪裏?”

“鹿神醫沒有說。但他說,不希望你去找他。”

“可惡!”

姬何下意識抓緊了身上的被褥。清羽現在正快馬加鞭地趕路,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一一可自己卻僵臥在此,仿 佛一個廢物一樣,沒法將他追回來!

“睿親王,我勸你不要太過激動。”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龍野勸道,“他若是並非真心在意你,也不會一直為 你治療。他是知道你雖然還沒有醒來,但一定平安無事,才放心離開的。”

“你是說……”

“連他自己臉上的傷口,都是在你沒事了之後,他才顧得上醫治。”

“當真?”

姬何心中一喜,又想坐起來。結果就是第二次被疼得冷汗直冒。但他根本顧不得,抓住龍野的手問道,

“他臉上的傷重不重?身上呢,有沒有被冉逸那個變……”突然想起這人自稱狼鄴皇帝屬下,他趕緊咽了回

去,“……有沒有受傷?”

“他受了很大驚嚇。但暍了幾碗安神湯後,一直忙著替你醫治,又能自己騎馬離開。我看,問題不大。”

“這就好。”

姬何放下了心。他想,隻要清羽平安無事就好。隻要他沒有事,隨便他跑一一不管跑到哪裏,他姬何都一定 會將他追回來的!

下了決心,姬何又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

“我兄長,他在哪裏?他怎麼樣了?”

__自然,最疑惑的是為何兄長突然變臉,在那麼關鍵的時候襲擊他。可姬氏兄弟與別國皇族不同,兩人當 真是親密無間齊心協力,從不曾互相猜忌。所以打死他,他也不會認為是兄長怕他日後想篡位,所以要借機除了 他。

也正因為此,姬何完全想不到能有什麼理由。但是他由衷相信自家兄長,總覺得隻要見到姬胤本人,就一定 能夠知道真相。

可龍野卻搖了搖頭。

“你是說,大燮國的皇帝陛下?”

“我的兄長,還能是哪個?他在哪裏?”

“他已經先行離開了。走之前,給你留了一封信。”

說完,龍野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姬何。姬何展開一看,更是大吃一驚。

姬胤叫他暫代朝政三月,朝中大小事情都可以自行決定!而他自己卻要出去“周遊”諸國,三個月後才會回 去。

姬胤從來是個模範皇儲,帝王典範,何曾任性妄為地不顧朝政,跑出去玩過一日?何況這是整整三個月! 更反常的是,他連自己要去什麼地方都沒有說!

若不是信上真的是姬胤自己的筆記,姬何幾乎要懷疑兄長是被狼鄴人殺害了,偽造了這封信呢。但看到熟悉 的筆跡,和隻有大燮皇族間才知道的暗號,姬何又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