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舒就像隻好鬥的小獸，渾身都是刺兒，時刻準備自衛，哪怕這結果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在所不惜。
最後還是薑母把她拉開，大約都沒想到平日唯唯諾諾，回答隻會“好好好”的薑望舒今天會這麼大脾氣，真要是鬧到把警察都叫來的地步就不好了，把人逼的太急了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姑姑隻能先暫時答應薑母先還一部分的要求，帶著表哥，悻悻離開。
“你說你跟他們一般見識幹什麼？”薑母收拾著桌子，擦到她這邊了，把人拽起來，“你姑姑他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薑望舒還是憤憤難平，“咱們為什麼要一直給他們錢，誰知道賬本是真的假的，這麼些年，咱們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他們過得是什麼日子？錢都給他們了，我們自己不用活了？”
“之前你姑姑也幫過我們不少......”薑母也不願意再提過去的事，“算了，這次把錢給他們，這些年的賬我這兒一直記著呢，到時候一起算算，清了算了。”
“早該這樣，果然是人走茶涼，自從爸走了之後，家裏這些親戚都是怎麼對咱們的，也就你好欺負，每次都勸我要息事寧人，要我說，就該硬氣一回，讓他們知道我們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都是親戚，以後還要來往的，總不好撕破臉皮，把關係鬧得太僵。”
薑望舒幫忙把杯子拿去廚房洗，嗤道，“人家可不想跟咱們這窮親戚來往。”
薑母跟過去叮囑，“這件事你可千萬不能跟小付說聽見沒有，這是咱們家的事，給他知道了，肯定偷偷就把錢給你姑姑了，不能再讓他給咱們家花錢了。”
她嗯了聲，“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的。”頓了頓又道，“我那兒還有點兒錢，回頭我給你轉過來。”
“我不要，我這有，你自己留著花，外麵開銷大，別不舍得花錢。”
薑望舒擦擦手，拿了個蘋果咬一口，含混道，“我花不了什麼錢，早飯隨便對付兩口，中午在公司食堂吃，晚上加班還能在公司再吃頓飯，基本上花不了什麼錢。”
“那也不能總加班。”薑母收拾好東西後，忽然想起來了，又問起她今天見麵的事，“那小夥子人還不錯吧？我見過一次，高材生，溫文爾雅的，我看著挺好。”
她差點兒讓一口蘋果噎死，捶捶胸口咽下去，不知是該笑還是該生氣，“這個事你就別抱希望了，人家打算找個聖母，沒談過戀愛的，說我這談過戀愛的掉價，看不上我。”
“他真的這麼說？”
“你閨女還能騙你？”
“就他那樣的還看不上我閨女？窩窩囊囊的，他以為他是誰？嫌你掉價？我......”薑母抄起菜刀，一刀把案板上的蘋果劈兩半，泄憤似的道，“要看不上也是咱們看不上他，小時候看著挺好一孩子，怎麼長著長著就長歪了呢？”
薑望舒好笑的看著她媽，“你剛剛不是還誇人家好呢嗎？這又不好了？”
薑母被頂了個啞口無言，曲指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下，“死丫頭，連你媽都敢取笑！”
母女兩個在廚房鬧，客廳裏，薑望舒的手機一遍遍的響，她求饒跑出廚房，拿起手機，是一串彌生的號碼，她走到陽台，接通電話，“喂，哪位？”
“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你？”她又看了一遍號碼，關上陽台的門，壓低了聲音，“你怎麼會有我的號碼？”
“想要你的號碼還不容易？你在哪兒呢？今天沒回家，在外麵過夜？跟男人？”
“跟你無關！”
“怎麼跟我無關？”周銳坐在飄窗上，外麵風呼呼灌進來，他喝完啤酒罐裏最後一口酒，捏扁了罐子扔在地上，叮鈴哐啷一陣響，“我在追你，就跟我有關係。”
她胳膊爬上一層雞皮疙瘩，手機都拿不穩，“我不接受！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了，離我遠點，我有喜歡的人了。”
周銳眯縫著眼，哂笑道，“是上次那個男人吧？他還教你遊泳，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嗎？”
教她遊泳，他說的是付予安，他知道這件事。
薑望舒扶著欄杆，聲音都在顫抖，“你一直都在跟著我？那天我出去你也在？”
“那天一共有兩個男人，一個來接你的，還有一個就是教你遊泳的，我沒想到你本事還挺大，同時掛著兩個人？”
她沒勇氣再聽下去，掛了電話，緊緊攥著手機，片刻又慢慢鬆開，看著手機從手心滑落，從六樓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