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舒跟付予安去醫院,又是打針又是拿藥的,出來時已經下午三點多。
兩人相顧無言,付予安把她送回去,手在方向盤上打了下,看她利索的解開安全帶下車,麵無表情的叮囑一句,“開車小心。”心裏堵的說不出話來。
他降下車窗,叫住她,“你了解一個人究竟是以什麼為標準的?用別人做標尺來衡量一個人對你是不是也一樣好,如果標尺是錯誤的,你就理所應當認為一切都是錯的?”
她頓住腳。
他一手撐在車窗上,一手敲著方向盤,“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喜不喜歡你姐姐,跟你有關係嗎?你是你,她是她,你們不一樣,從頭到尾,除了血緣,完全不同。”
多年商場浸淫的結果能讓他很輕易的就看穿一個人,薑望舒的心思,他能猜到些,七七八八,總能對上。
薑望舒是個挺中規中矩的人,她能接受很多新鮮事物,但內心裏仍舊有一塊地方不容觸碰,是陳舊保守的。
他對薑望瑜的感情是一部分,她自己的道德觀念是一部分,她沒辦法說服自己接受這樣一段感情,盡管她心裏是喜歡他的。
“我跟你姐姐之間的感情不能用任何一種關係來界限,她對我來說很重要。”他看著她的背影出神,“喜歡誰要是能控製的話,我也不願意喜歡你。”
“你說的不錯。”薑望舒轉過身來看他,“不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能對不起我姐姐,我不能在她不在了之後跟她搶她喜歡的人。”
果然是因為這個。
他打開車門下車,溫暖的掌心貼著她臉頰,“那就是承認喜歡我了?那次喝醉說的話都是真的。”
薑望舒搖搖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從前成熟穩重,做事很有分寸,從不會讓人覺得為難,不該是現在這樣的咄咄相逼。
“那是你還不夠了解我。”
“你做得到,我做不到,我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話都說開了,那也沒什麼好怕的,她把顧及也告訴他,希望他們都還能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去。
付予安隻能笑她天真,“回不去了薑望舒,你做得到用之前的方式跟我相處,可我做不到,你我之間,要麼有個結果,要麼就再也不見。”
她緊緊握著手指,死死咬住嘴唇,心裏在打仗,血流成河,勝負難分。
“有這麼難選嗎?”
再也不見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再也不見......
她做不到。
一個心裏已經有了確切答案但卻不敢說,一個是不敢聽,他太了解她,家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太沉,沉到她可以放棄自己。
沉默了許久,還是付予安先敗下陣來,“不用急著現在回答我,我給你時間考慮。”
他回到車裏,關上車窗,發動車子,落荒而逃。
人生像今天這樣提心吊膽,狼狽不堪的時刻屈指可數,他本來隻想逼她一下,但或許,他太高估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她如果真的說出要跟他永不複見的話來,付予安很難想象自己會做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