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第五日,雲伶終於醒了。
景南潯一如既往處理完朝政的事,回到宣政殿看她,一進殿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楓葉桃葉等人都圍在床邊,嘰嘰喳喳個不停。
景南潯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她醒了?
來到床邊,撥開眾人,映入眼簾的便是她帶著些許笑意的眸子。
“伶兒。”他輕聲喚道,生怕聲音大了會把她驚到,如今看她醒來,他還有些恍惚的想著,這不會是他的幻覺吧?
雲伶輕輕應了一聲:“嗯,辛苦你了。”
伸手摸上他的臉頰,自從他上次受傷就一直有些削瘦,如今過了好幾日,卻好像更瘦了一些。
景南潯定定的望著她,開口有些嘶啞:“你終於醒了。”
楓葉等人早已悄悄退出去,方才娘娘醒了她們一時激動,忘了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趁皇上沒有怪罪,趕緊走才是。
“倒杯水吧。”雲伶看向桌上的茶杯,昏睡了好幾日,她剛剛醒來,難免口渴。
景南潯忙去倒水,扶著她慢慢喂下去,許是渴的狠了,杯裏一滴水都沒剩下:“還要嗎?”
雲伶搖搖頭,問道:“團子呢?”
景南潯微微一頓,不著痕跡道:“在東宮休息,你一直沒醒,我就沒讓他來打擾你。”
雲伶有些困倦,硬撐著問道:“朝堂上沒事吧?方鈺一直沒回來,也不知是生是死。”
景南潯將她攬在懷裏拍撫著她的後背,聲音溫柔而低沉:“我會想辦法救他出來的,莫擔心,困了就睡吧,我守著你。”
這句話使得雲伶特別安心:“那我睡一會兒……”
話音剛落,她便睡著了。
景南潯啞然失笑,心中又極為滿足,她醒了就說明沒事了。這顆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竹林後的練武場已經空了,景南寧與太後踏上了回雅古部落的路程。
景南寧騎著馬走在太後乘坐的馬車旁,問道:“你確定回到部落,你能夠收回自己的權利?”
景南潯那人,可不像是會留下後患的人。
太後實則也不確定,但眼下不能這麼說就是了:“放心吧,哀家心中有數。”
她的手下意識的撚弄著佛珠。這是她從寺廟請來的,也許是年紀大了,曾經死去的人都在夢裏找到了她,日夜不得安穩。
景南寧輕笑一聲,有些不屑,卻沒再說什麼,無論如何到了便知道了。
趕了三天的路,終於在傍晚到達部落。
太後試圖聯絡自己的手下,可是最後卻隻剩下一百多人,曾經與她關係緊密的大臣,都對她的信置之不理。
這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
景南寧漫不經心的道:“你不是心中有數嗎?你的有數,就是求救無門?”
他們現在住在部落中的一家客棧,就這還是他掏的錢。
太後臉色鐵青沒有說話,又打聽到她的女兒雅心如今平安無事,一個人守著諾大的祭祀府。
便決定聯絡女兒。
雅心收到信之後,雖然半信半疑,可事關她的娘親,也沒法置之不理,隻好前去赴約。
母子倆見麵便是抱頭痛哭,好不淒慘。
“我的兒,你平安便好。”
雅心抹了抹眼睛,問道:“娘,你去哪裏了?女兒找了你好久。”
她沒有權利,隻能偷偷的找,自然是找不見的。
太後頓了頓,轉而道:“娘這段時日受了許多苦,就不提了,你先告訴娘,如今朝中如何?”
雅心對娘親沒有懷疑,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太後,十分乖巧。
“如今爹死了,長老和國師掌控朝政,一開始他們想找國王回來,可是國王沒有回來,他們如今決定送一個公主過去和親,像國王表達友好之意。”
太後聽完眸光微閃,哀哀的歎了一聲:“女兒,你是不知道,母後這幾天受了多少苦,都是因為那個景南潯,還有那個淩妃,她就是水國的皇後。”
“您在水國?”雅心萬萬沒想到母親居然跑出那麼遠,也難怪她找不到了。
“沒錯。”太後握著女兒的手,說道:“我為了躲避景南潯的殺手,這才逃到了水國,幸得寧王收留,卻沒想到景南潯仍然不肯放過我。”
她掀開臉上的麵紗,露出那副容貌,將雅心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就是皇後害的我。”
“真的是她?”雅心驚訝至極,又心疼娘親:“她也太狠了!”
太後輕輕點頭,低咳兩聲吐出一口血來。
雅心驚呼一聲:“娘,你怎麼了?”
見太後虛弱至極,雅心想到了什麼,驚恐問道:“也是她做的?”
太後哀戚得看著她:“娘恐怕時日無多了。”
雅心哭著喊道:“不要啊,娘,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