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連像白允慈這樣在外執行任務的成員也會遭到千裏追殺,因為人心的猜疑是一個深淵黑洞,那些冷酷無情的瘋子一旦對其他人產生懷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鏟除對方。哪怕對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可沒有人能在猜疑中保持冷靜,一旦被觸及到敏感的神經,扳機就會被扣下。
美其名曰,世界和平。
而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牌桌上的籌碼,在一場名為“圓桌會議”的權利交鋒中被交換,被犧牲。而對此,他們一無所知。
楊禁終於明白,原來比起接受自己的身世,接受自己所遭受過的折磨和摧殘,真正令他產生莫大心灰意冷的感覺的事情,竟然是這場權利騙局。
一場所有人都在表演,所有人都在參與,所有人都逃不開幹係的陰謀騙局。官錦城也好,洲際同盟主席們也好,瘋子也好,野心家也好,很難說是世界給了他們這樣的意識形態,還是他們的意識形態要去強行推著世界往更加極端的方向行走。
沒有人知道。
倏地,一個孤寂而響亮的掌聲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欒沉大笑,用力鼓掌,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說:“權利一個巨大的金字塔,誰站在中心頂端,誰就受萬人敬仰。沒有人不愛這種滋味,一旦抵達那個位置,沒有人能輕易下來。你們看,這就是人。你們……”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楊禁、白允慈和孟蝶,“看來,你們的敵人從來不是我們,而是你們自己曾經的朋友——反目成仇的朋友,永遠比敵人可怕一萬倍。”他的笑容肆意擴大,“因為他們知道,怎樣殺死你們,是最痛苦的。”
楊禁和白允慈還沉浸在陰謀破冰的衝擊中,反倒是孟蝶笑了出來,說:“我當是什麼呢,不過就是一群糟老頭子的權利把戲。知道就知道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顧及沒有那麼多,追溯過去又顯得太愚蠢。我隻知道,誰騙了我,誰傷害我,誰就應該不得好死!”
官錦城聽著洲際同盟同步過來的有關落雪鎮傳來的信息,他一心兩用,更大的注意力放在了時一羲身上。
他不斷的挖掘時一羲的能力,讓他能夠靠自己的意識能力去操控更多的東西。但是自從時一羲執行完那個任務回來之後,很多數據都在一個不太穩定的區域裏活躍著,官錦城夜不知是喜是憂。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官錦城問,“對這些無聊的消息感興趣?”
時一羲說:“隻是聽一聽。”
“是麼?”官錦城回頭看向屏幕,一個畫麵一閃而過,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影子,將畫麵退回去,放大。那個影子逐漸清晰,是一個本來應該死掉的人——楊禁。
官錦城挑了一下眉,問時一羲:“你是在看這個?”
時一羲很誠懇地點頭。
“他應該死了,可是為什麼又活了?”官錦城看著時一羲的雙眼,“我不會懷疑你的,放心。”
時一羲問:“你要讓我去殺他麼?”
官錦城問:“你想麼?”
“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時一羲回避了他想不想的這個問題,官錦城當然聽了出來,但是他沒有揭穿,而是輕柔地摸了摸時一羲的頭發,說:“你是個乖孩子,你想維護楊禁,對不對?”
“我……”時一羲一貫漠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迷茫的神態,“楊禁”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就像一個咒語,隻要一提起,他就失去了神性。
“這不怪你。”官錦城說,“是他騙了你。”
“騙?”時一羲疑惑,他也有點不太確定了。楊禁說過不會騙他,但也讓他不要相信他。他想到那些事情,腦中就會變得有些混亂,如同一粒石子激起湖水中的漣漪一般。
“楊禁等人已經背叛了世界,很快,洲際同盟將發布這個消息,並且派遣部隊去圍剿。”官錦城說,“我本來不想讓你參與這種不值一提的事情,但是你似乎總是放不下楊禁,那麼,去親自證明你想知道的事情吧。”
時一羲問:“證明什麼?怎麼證明?”
“把他抓回來。”官錦城說,“讓他哪兒都不要去,永遠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