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雖然希望時一羲能夠帶領人類開創新紀元,但是時一羲遲遲不肯出現,世界也不能就此停擺。於是,聯合組織內部推選欒沉作為理事長,剛上任的一段時間裏,他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不得不說,他是協調組織的一把好手,心中亦有雄才大略。
全世界範圍內仍舊有幾座保留完好的城市,人們以這些城市為中心,開始向外恢複建設。一切推上正軌之後,欒沉才去尋找時一羲。
在墜落的第一天,欒沉就已經知道時一羲的位置了,沒想到隔了這麼久才能見到。
時一羲住的地方很不好,這裏遭受過毀滅,他所處的地方也僅僅隻能遮風避雨,靠海很近,其他的什麼都談不上。
“你走吧。”時一羲背對著門口,了無生氣地說,“否則,我會用我的辦法驅趕你。”
“是我。”欒沉說。
時一羲卻道:“我當然知道是你。”
“對,你無所不知。”欒沉笑了笑,這句話不是恭維也不是嘲諷,他陳述的是事實。他沒有再向前一步,而是保持在一個安全的對話範圍裏,對時一羲說:“我來,是希望你能夠跟我回去統領大局。”
時一羲說:“抱歉,這件事我沒辦法幫你,我什麼都不會。沒學過政治也不懂經濟,你們應該找個更合適的人。”
“你不需要懂那些。”欒沉說,“自然有無數人為你代勞,而你,隻需要成為信仰。一羲,你知道麼,戰爭之後人們最需要的就是信仰,信仰是黃金。你拯救了全世界,人們隻相信你。你根本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在那裏,人們心中就會有安全感。”
“不是我。”時一羲低聲說,一手撫摸在楊禁的手背上,“是他,一直都是他。”
欒沉看了看楊禁的樣子,思考片刻,說道:“那你打算怎麼樣?陪著他在這裏呆到死麼?一羲,你哪怕是為了他也應該離開這裏。帶著他跟我一起走吧,如果是他拯救了人類,那麼人類也會竭盡全部的資源和力量去救他。最頂尖的科技和最頂尖的醫學都不在這裏,你固執的讓他在這裏,是真的想救他麼?”
時一羲動了動,他抬起頭轉過身,求助一般地望著欒沉,問道:“你有辦法麼?”
“不一定有辦法。”欒沉堅定地說,“但是留在這裏肯定沒有辦法,不是麼?”
時一羲想了想,覺得欒沉說的不無道理。他也許隻是出於私心,想與楊禁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像不走出這裏,世界毀滅與否都與他們無關。他可以一直跟楊禁待在一起,楊禁也不會說話。
這意味著楊禁雖然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同樣也不會說什麼壞話。
但他真的希望如此麼?
不,他還是想楊禁能睜開眼睛。
“一羲。”欒沉說道,“我沒有辦法說理解你,但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經曆了這麼多,都應該知道,人如果任性的話,那麼什麼可怕的事情都會發生。對於我們而言,就是有很多的不得已而為之,也有很多的不而已而不為。你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個體了,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所有人,你沒有辦法不管不顧。或者說,任何一個人在這個位置上都不能不管不顧。你和楊禁拚命保護下來的世界,難道你要消沉下去,看著它再變得混亂麼?”
時一羲眨了眨眼睛,緩緩地說:“欒沉,你永遠……這麼理智麼?”
欒沉保持沉默。
時一羲說:“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我相信你也知道,如果我想,我可以讓你心甘情願的離開這裏,並且永遠都不來。”
“你不可以這樣做。”欒沉嚴肅地說,“你無權剝奪一個人的意誌與自由。”
時一羲有些恍惚,這樣的話他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他的目光移向楊禁,默默說道:“像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是都不喜歡被人影響?”
欒沉沒有回答。
時一羲歎息:“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