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那個主機核心可以被打開。欒沉集結了一支頂尖的醫療隊與白允慈一起工作,主機裏有官錦城所有的研究資料和數據報告,還有一些筆記。當他們呈現在眾人麵前時,大家不由得都發出了驚呼。
他們不得不承認,官錦城才華與創造力,無人可比。
龐大的數據需要很多人進行分析整理,白允慈在某些碎片文件中找到了有關於楊禁的一些記錄。
結合白允慈對楊禁的了解,所拿到的雖是有效信息,但是也完全不足以支撐研究。不過他倒是從未想過放棄,日日埋首於實驗室,不知窗外春秋幾許。
人類世界的秩序恢複得很快,特別是當心中充滿信仰之後。以欒沉為代表的聯合組織所擬定的每一項政策最終都是以時一羲的名義頒布,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並十分積極地響應。
不出三年的時間,世界已經回歸到戰爭之前的模樣。天空被修複,甚至比曾經更為澄澈。
這個世界又有了美好的景致,可時一羲哪兒都沒去過,甚至很少離開住所。楊禁躺了三年,他就陪著楊禁呆了三年。時間是一眨眼就不見的,它甚至沒有在時一羲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
除了眼神。
封盲把實驗室搬回了奧羅拉,原本的那棟大樓他沒有重建,還是一堆廢墟留在那裏。周圍被圍了起來。雖然市政廳多次要求他好歹利用一下如此昂貴的土地,但是封盲不在乎,哪怕人類差點滅亡了,他仍舊是個有錢人。
有錢人就是要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保留一個廢墟,別人隻能幹瞪眼。
他也看望過時一羲與楊禁,再見麵時有些恍惚,時一羲還是那般少年模樣,卻早已不再天真無邪。封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人間煩惱實在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但再想想,人在茫茫宇宙之中什麼都不是,那煩惱又算得了什麼呢?
唯有一聲長歎罷了。
等到第五個年頭的時候,白允慈終於有了突破。
時一羲同白允慈站在實驗室裏,偌大的弧形屏幕上全是複雜的結構與公式。時一羲看了兩眼便知道是什麼了,他問白允慈:“你想怎麼做?”
“其實官錦城距離答案也許隻差一點點了。”白允慈將那些結構展開,說道,“楊禁現在的狀態應該隻是進入了一個深度睡眠,他所有的生理機能都已經降到了最低,這個狀態隻能支撐他活著,但是沒辦法支撐他恢複。他是一個能量體,但是五年前,他把自己耗光了。”
時一羲心中一緊,但他已經習慣了掩飾情緒,麵色如常道:“然後呢?”
“原理很簡單,如果能把他充能激活,一切就好了。”白允慈無奈笑道,“但是實施起來又很複雜。首先,能量從哪兒來呢?就算有能量,是否是能夠被他所吸納的呢?他需要水,你給他火反而會殺了他。還有,就算一切都符合要求,也沒有人能夠估算成功的概率。”
時一羲搖頭說道:“你有答案,隻是你不想說而已。”
白允慈看向那些元素,說:“那你願意麼?”
時一羲想都沒想地回答:“我願意。”
“不計後果?”白允慈說,“哪怕非死即傷?”
時一羲說:“對於我來說,有什麼後果可計較呢?我本來二十幾年前就應該死了,甚至,我認為自己都不應該在這個世上誕生。我十八歲之前碌碌無為,十八歲之後雙手充滿血腥淪為了殺人機器。如今到現在隻是僥幸苟活,又不是我救了這個世界,我有什麼姿態呢?如果是為了楊禁的話,我……我可以用我的一切來換他。”
“為什麼?”白允慈問。
“他無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我難道對他要不管不顧麼?”時一羲的表情有了一絲動容,“我……我……”
整個實驗室裏的屏幕都開始閃爍,白允慈壓住時一羲的肩膀,說:“冷靜。”屏幕漸漸恢複穩定,時一羲深呼吸,無言地望著白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