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敢聽他的回答。飛快地抓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低著頭轉身就往外衝。
傅沛想攔,被莫斯年一個眼神阻止了。
傅沛盯著女人的背影直搖頭,不知是可憐還是譏諷:“真是個倔骨頭,眼睛紅成那樣還裝瀟灑呢。”
莫斯年掀了下眼皮,隻從慢慢合上的門縫裏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衣角。
他心裏莫名煩躁。
離婚和當初結婚一樣,都在他的計劃當中。
可為什麼真到了要簽字離婚的時候,他覺得那麼不舒服?
傅沛在旁皺著眉說:“這女人比我當初以為地還要麻煩,離婚簽字都能搞出這麼多事!”
沒有外人在,他們之間上下級身份就淡了。多年的朋友,說話不必客氣。
莫斯年沒開腔,他看了眼林染掐滅在煙灰缸裏的那半截煙。
會抽煙的林染,尖牙利嘴敢威脅他的林染……她整個人因為這半截煙好像鮮活了,他隱隱覺得,她似乎還有許多麵,是他沒見過的。
他了解她嗎?
這個念頭讓莫斯年無意識地皺了下眉,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
傅沛還在替他不值。
“我覺得五年前就算你不跟林染結婚,她也會老老實實地替你去坐牢。你買了她,她用五年還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斯年,你犧牲太大了。這五年,你已婚的身份多少還是誤了些事。”
他更替白纖楚惋惜。
“尤其是白小姐那邊,就這麼被你晾了五年。你要是早點和她結婚,我們在北美那邊的市場,說不定早就打開了。”
“我要靠一個女人來開拓市場?”莫斯年有點不耐煩,他頓了片刻,補充道,“過去的事別再提了。”
門外,林染安靜地站在那兒,聽著裏麵傳出來的話音。
明明整棟大廈都是恒溫的,林染卻覺得冷。
她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想起自己帶來的那包煙被忘在了茶幾上。煙的牌子比較小眾,一時半會不好找。她就折回來取。
可這一步折返,卻讓她徹底幻滅。
她從沒有這樣絕望過,一股莫大的悲哀擒住了她的心髒,連呼吸都疼。
在監獄的那五年,暗無天日。
李嘉和買通了裏麵的人,沒讓她過過一天太平日子。
好幾次林染被打得渾身是血,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要死了。閉上眼睛,幻想著莫斯年穿著白色西服,在教堂裏等她的模樣。
她不能死,她要活著出去見他,穿上婚紗,堂堂正正地嫁給他。
……
原來,不過是一場綺麗的騙局。
他給過她一顆甜棗,可後來的這幾巴掌也是真的疼,疼得她痛不欲生。
林染握住門柄的手,緩緩鬆開。
是時候,該放手了。
她放過自己。
林染轉身,如同來時一樣離開,一點聲響都沒有。
門內的人毫無察覺。
“斯年,別告訴我你在心疼林染?”傅沛表情有點驚悚。
莫斯年沒搭理,他修長的食指輕叩著扶手,陷在自己的思緒裏。
他直覺林染今天來找他,應該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