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其實就是白非墨對上京旨意明晃晃的蔑視。他早該明白的,耗了這麼久,就是死活不願意接旨意,本身就是對旨意的不尊重。換句話說,那就是他們對皇帝絲毫沒有尊重敬重。
沒想到,白非墨看了他一眼,直接道,“實話跟您說,上京的旨意……”她搖搖頭笑了笑,“如今在我這裏,跟塊磚一樣,孰輕孰重,黃先生,該是你要掂量清楚才對……”
說完,白非墨揮一揮手,就讓人將他帶下去。她實在沒心思和他玩遊戲,耍皮子,一想到四年前那件事,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各位見笑了,應該不會在意這點小插曲的哦?”白非墨挑挑眉。
“上京向來是這麼目中無人的麼?即使是王的命令,不過是宣旨,也不必如此狐假虎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皇帝本人呢!”
這人實在太過活躍,想不讓人注意都難,白非墨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這位便是辟林小王子了罷?”忽然隻聽一聲淡淡的笑,“能輕易說出這番話的,必定不是我天朝人。”
白非墨轉過目光,說話的是一位正在飲茶的男子。他長相偏寡淡,素麵無妝,看起來總是清冷以極。隻有一雙桃花眼生得極好,漂亮的不像話,春意盈盈的。讓他即使不笑,麵相看起來都不凶很的樣子。
“辟林佘暢。”
“難怪。辟林王據守一方,常與南詔王相抗。若非南詔先王有遺命,辟林王隻怕這會兒不會安心戍邊了。”他絲毫沒有看向白非墨,隻是看著那位辟林小王子,“想必正是因為如此,小王子你才會有恃無恐。”
他轉過臉,對白非墨笑道,“恕我直言,白家可不是辟林,也不該有這樣的虎狼之心。”白非墨這才發現他的神色不耐的,較之剛才已經是冷漠了許多。
“在下上京寧其行,自知相貌醜陋,性情也絕非溫順,恐怕入不了世子的眼。因此此番南下,隻做了結交的打算……”
白非墨往椅背一靠,這番話說的實在是有意思。先是順著剛才辟林小王子折辱黃尊的話,自謙一下。他樣貌著實不差,說這番話也隻是想為黃尊扳回一點顏麵。
再是隻做了結交的打算,這分明是婉拒。萬一白非墨好巧不巧地看上他了,隻怕他也是這番說辭。本來就不是打著這樣的目的來的,早說晚說都討人厭。
“無妨。多結交一個朋友總沒壞處。”白非墨隻是又喝了一口酒,點點頭,狀似有意無意地附和道,“若是說親呢,我覺得應該讓你弟弟來,聽說令弟頗為可愛溫順,上京人都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果然見他臉色一變,眼裏一閃而過的陰鷙,再抬眼已經是溫和,“好,我一定會轉告他的。”
白非墨不再看他,讓他自己難受去吧。寧家上京名望世家,其祖父是寧時,幾十年前是難得的文科狀元,青春正貌,娶了現如今皇帝的姑姑莊昭大長公主,封了一個永安侯。永安侯曆代單傳,生了一個兒子寧萊。不想這第三代居然是雙子。
大概是曆代單傳的原因,一生了兩個兒子就不會教育了。還是按照老一套,果然鬧出毛病了。誰不知道老大寧其行不受待見,偏偏是老二寧其知受歡迎的很。寧家這意思是要隻扶持老二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