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無聲的哭泣(1 / 2)

說完啞叔又衝上來,珠珠迎了上去,兩人在廣袤的土地上激戰,激起塵土飛揚。

白非墨不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裏,也不知道戰況如何。她忽然無比悲哀地想到,在那看不見的地方,究竟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見二人時,珠珠立在白非墨的麵前,對麵是渾身是傷的啞叔。

他道,“今日失手,我自會自我了斷。而沒能殺了你,他會後悔一生。”這話是對白非墨講的。

他足尖輕點,人已消失不見。

“這不是大人的旨意,他斷不會傷你。”珠珠看著她道。

白非墨轉過身,不置可否,“謝謝你再一次救了我。我也沒什麼能報答你的。各自保重吧。”

白非墨緩緩向前走。

“七哥!”後麵傳來她的聲音,是沙啞的,像是在喉嚨裏撕扯出聲的。不再是當初銀鈴般的清脆,剩下的隻是枯啞的蒼老。然而卻讓白非墨心神一陣。

她有多久沒有聽見別人叫她七哥了?她停下來,隻覺得自己喘不上氣,再不能向前走一步。

“你沒有什麼話要問我麼?”

有啊,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問你為什麼寧願待在封於修身邊,也不會再回來?亦或是問你為什麼操兵相向?

她問的出口嗎?

很多時候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就在那一天她終於知道母親是怎麼死的之後,她便清楚了。隱藏在扶風散背後的是劇毒的鬼方王蠱。母親尚且難以免俗,難產之後便香消玉殞。而她是憑著什麼活了將近二十年?

或許她應該問的是,為什麼珠珠或者是其他那些不記得的女孩會來到她的身邊?為什麼是要同年同月同日的女孩?

她或許小時候不記事。但是隨著年歲愈長,她越發清晰了,每一次的病發愈合的背後都是一個女孩的犧牲,那些替她引了王蠱的女子有幾個會有珠珠這般好運能活的下來嗎?

所以她真的該問嗎?問她究竟幾時發現了真相?非要這麼殘忍,去問她幾時對她產生了仇恨之心?一個待你如親姐妹的女子,到頭來你不過是她的一個藥引子,不該恨嗎?

身後有倒地之聲。

白非墨轉過頭去,看見珠珠倒在地上,口中噴湧出鮮血。

“珠珠!”白非墨飛奔過去,扶她起來這才發現珠珠氣息已不是很穩。原來剛才跟啞叔對戰,她並沒有表麵上看上去的這麼堅強。

“幸好我堅持住了。要是讓他發現,我們必死無疑。”珠珠看著白非墨,勉強笑道,“你還是那麼天真,認為我們什麼時候都會贏。”

她每說一句話,鮮血就往外冒,白非墨根本止不住。白非墨慌了,“不要說話了。你別說話了行不行……”她拿出懷中的救命丹,要給珠珠吃。

“七哥你真傻呀,我的七哥呀……”珠珠拂開白非墨的手,愛憐地看著她,“我曾那麼痛徹地恨過你。”

她曾經以為白非墨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乎什麼。她在乎白非墨是不是早就知道藥引子的事情,在乎白非墨是不是在欺騙她的感情。

珠珠苦笑,“是我高估你了。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白非墨淚如雨下,“我知道爺爺帶你來的真正用意是替我去死。我知道那串紅豆瑪瑙裏麵裝著著的我的藥,我知道你這麼多年帶著,早已將我身上的蠱過了一半……”她斷斷續續地講著,不長的話,她卻幾乎用了一刻鍾來講。大多數都是抽噎,淚水,“你別說話了,你別說話了好不好……”

“總算都過去了……咳咳!!四年前他們救了我……”珠珠依偎在白非墨懷裏,“但是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那時候發生了什麼。真可怕……”

“好,我不問,也不聽。”

“七哥,帶我回雲南呀……我想摘山茶花……”她笑意盈盈地看著白非墨,淚水朦朧了視線。

白非墨將珠珠的身體就地火化,就裝進了隨身攜帶的小瓶子裏。

白非墨和玉樹等人彙合,順利回到雲南。珠珠的骨灰後來如願地撒在了開滿了滇山茶的後山上。

“節哀。”

白非墨轉過身,才看見是父親。隻聽他道,“我見你在這裏幾天了,都沉默不語。怕你憋出病了。”

“父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

“哪件事?”白守禮冷靜得可怕,“是皇宮有貓膩?還是封於修有異心,亦或是你的病?”他悲涼歎一聲,“除了你母親的死以外,沒有什麼事情是我料不到的。”當初接到白非墨的回信,說小姐可能是皇帝殺的。他第一感覺便不太相信。然而隨著一步一步證據被發現,他終於明白事情的真相。

可是又能如何呢?人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卻還要過。所以他私心裏是不願意她去上京的。不想到頭來她還是發現了這諸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