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李代桃僵法
樅陽城南郊二十裏外。
傅修平此刻狼狽的連頭頂上戴著的王冠都被散發纏繞,臉上,王服上也盡是土泥,他掙紮著抹去臉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血腥。
“梁王殿下,還得委屈您在這等候我家將軍。”於平招呼手下把傅修平跌落在旁的兵器收去,並把傅修平的親侍趕到一起,百餘名漠北輕騎將其團團圍住。
傅修平嗬嗬笑著,越笑越狂,戛然而止時顯出一張陰沉的麵目,“想我近一甲子年歲豈能受此屈辱?”
不好!不詳的預感瞬時出現在了於平腦海中,他抽出佩劍,當即下令:“拿下他!”
傅修平一仰脖,壓在舌下的藥丸順勢滑入腹中,“自我南朝建朝數百載,尚未有屈膝跪地求饒之皇族,今日本王定不成此第一人!”
不斷有白沫湧出傅修平的嘴角,“隻恨……隻恨本王沒能早一步看清傅朗小兒的嘴臉,否則……否則必要……必要將他扼殺!”
於平的部下剛要去控住傅修平,傅修平先前預留下的數個親侍皆怒吼衝上,死死抱住漠北兵不讓他們前進一步。
“南朝武運昌!自有不屈王!”傅修平嘶嘶喘氣,不一會兒變頹然倒下,再無聲響,隻有混雜著紅白色的毒沫慢慢流出。
於平斬殺一個梁王親侍,望見不遠處的梁王屍首,不由得眼睛圓睜,“完了!這叫我如何向裴將軍交代?”
他翻身下馬,快步上前,緊緊拽住傅修平的衣領將其拉起來,另一隻手探去,傅修平已無鼻息。
“還不快去喚醫官來!”於平怒斥身邊的兵士。
“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一道懶散的聲音傳來,白衣青年似乎是駕馬疾馳而來,鬢角有些散亂,展了展衣袍,“現在傳個醫官再快也得兩個時辰,等醫官來了,他屍首早就已經涼透了。”
“罪將於平拜見漠北侯!”於平輕手放下傅修平屍首,與在場漠北騎一同行禮拜見來者——漠北侯,裴思陵。
“諸位不必多禮。”裴思陵頷首,算是受過拜見,看著於平臉上的凝重,裴思陵儼然道:“罪將於平你可知罪?”
“罪將於平知罪!”於平左拳叩胸,滿麵羞愧,“罪將粗莽致此結局,實乃萬死莫贖!”
裴思陵繃著臉,繃著臉,驟然嗤笑出聲來,眾將士望去,隻見他輕拍馬背,笑道:“梁王伏誅與你何幹?他欺君罔上,意欲謀反,著實該死,更何況他逃竄出城,賊心不改,為漠北淩鈞部於平所俘,畏而自行了斷。”
“你說說,與你有何牽連?”裴思陵的笑容燦爛,眼神中卻充斥著冷酷決絕。
於平語噎,忙道:“多謝將軍指點,某知曉了……”裴思陵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多言。
“有沒有還能喘氣的?”
於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裴思陵口中能喘氣的是指梁王的親侍是否還有活著的,他打量四周,見著還有一人被擒獲,指著那人道:“尚有一賊。”
裴思陵翻身下馬,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慢悠悠地晃到了那人麵前,玩味道:“汝是何人?”
那人半天沒有吭聲,於平勃然發怒,尋來一柄劍鞘就抽打上去,抽得此人口吐鮮血,“啞巴了?將軍在問你話呢!”
裴思陵輕輕按住於平的劍鞘,“您說說您這又何苦呢?李熙李伏波?”
那人終於有了反應,連連咳了幾口血,緩緩抬起頭,透過淩亂的冠發隱約看見麵前站著的和煦青年,青年背後侍立一個彪型壯漢,黑甲附身,右臉頰上有一道極為狹長的刀疤,手上的劍鞘沾染了不少鮮血。
“裴狗……”李熙顫顫巍巍地抬起手,作勢要掐住麵前的這個青年。
裴思陵不以為意,仍是副笑嘻嘻的樣子,“你說我是怎麼認出你來了呢?”沒等李熙答複,裴思陵便搶著自答道:“自然是你穿著的可是伏波將軍的官服啊,上麵還有梁王殿下親自賞你的雲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