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曼知道她是無理取鬧,錄音機的聲音並不大,又隔著一道牆,怎麼就傳到他們家裏去了,但她天性隱忍,與人為善,不願意和她爭強。
夏小洛看自己母親受了委屈,可不幹了,他微微一笑,人畜無害地說:“黃阿姨,你渴不,喝點水唄。”
黃芹芹看著眼前的小孩,不禁犯嘀咕,這小子原來畏畏縮縮的,見了個大人就跑,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今天倒學會懂禮貌了。
“不渴。”她並不為夏小洛的討好而軟化。
“您身體真好,說了這麼多話,還不渴。”
“你這小子,你意思是我說話太多了唄?”
黃芹芹柳眉倒豎,怒目而視。
“我可沒說,這您自己說的,您口才好,說話跟說評書似地,屁大一個事兒不得扯它半個小時啊。”夏小洛綿裏藏針地道。
黃芹芹被他揶揄得說不出話來,愣愣地眼前的夏小洛,這小子本來是個悶葫蘆,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兒,這半天不見怎麼變得如此伶牙俐齒起來。
許小曼本來是個本分人,不愛惹事,一拉夏小洛道:“這孩子,怎麼跟你阿姨說話呢?”
表麵在嗬斥自己兒子,但是心裏卻分外高興,兒子懂得維護自己,哪個母親不高興?
黃芹芹見有了個台階下,心道,見好就收吧,這小兔崽子,眼睛陰森森的,如同靜水深流一般深不可測,讓她感覺有一絲不安全的感覺,瘮人。
她道:“我懶得跟你這個小屁孩鬥嘴,下不為例,不要自己考不上第一高中,就害得別人也考不上。”拉起自己兒子就走。
“誰說我考不上?”
聲音擲地有聲,帶著無限的自信,夏小洛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無限堅定。
黃芹芹愣了片刻,然後爆發出一陣誇張的笑聲,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小曼,你兒子怎麼了?發燒了?你趕緊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夏小洛在整個衛生局家屬院的孩子中是公認的智力和成績最差的,四歲才學會說話,成績一直在班裏墊底,同齡的向陽中學的學生二胖經常說:“唉,有了夏小洛我們就安全了,至少不會倒數第一。
這會兒他卻說自己能考上縣第一高中,任誰也不相信。
要知道,在向陽初中幾百個學生中每年也就有二十個學生能考上第一高中。
麵對如此嘲笑和蔑視,夏小洛還是平靜的看著她,沒有一點惱怒。
許小曼雖然不相信自己兒子能進步那麼快,在剩下的一個周的時間能提高向陽初中前二十名,但是天下哪一個母親都不會責怪自己孩子的夢想,即使那夢想再不切實際。
黃芹芹道:“你要是能考上一高,那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如同一頭高傲的公雞一樣昂著頭邁著方步走了。
“裝的!”黃芹芹剛剛把門關上,許小曼就憤憤地道。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別人老公王俊偉是衛生局副局長,整個衛生係統任誰都要讓她三分,不然那不是穿不夠的小鞋子啊?
想想自己的丈夫,也是名牌大學畢業,業務和能力哪兒點比他差了?就是做人清高,不會變通,不然,以老公的才華,衛生廳長也當上了。
夏小洛端過一杯茶水過來,道:“媽,別生氣了,別和她一般見識,狗能咬咱,咱能咬狗麼?”
看著兒子乖巧懂事,黃芹芹感覺很欣慰,唉,這麼懂事的兒子,也就自己能生出來。
她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夏小洛的頭,道:“不要有壓力,考不上第一高中,考上第二高中也行。”
“媽,相信我,我一定能考上。”夏小洛道。
重生前的那輩子夏小洛讀了兩年初三也沒考上第一高中,交了不少借讀費,他父母都是普通職工,收入不高,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永遠忘記不了父親坐在沙發上緊鎖雙眉,悶頭抽煙的表情,七尺高的漢子為了幾百塊錢四處求人,為了兒子不顧自己最珍視的尊嚴,這讓他何其痛心。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無疑是——初中升高中考試!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他心中一陣鬱悶,他知道1990年12月19日,上海證券交易所開業,那位鐵腕總理親自致開業辭,當時有30種證券上市,國債5種,企業債券8種,金融債券9種,公司股票8種。
更為重要的是92年鄧公南巡講話後,認為證券和股市要堅決放開實驗,允許犯錯,這年股市從春天就呈現亢奮狀態,上證指數5月21日還是616點,25日已經到達1420點,豫園商城的股價飆升到10009元,空前絕後;與此同時海南的房地產熱也悄然興起……
1990年,有十萬大學青年渡海淘金,南巡之後,熱浪席卷全島,91年到92年間,海南房價漲了三倍,華夏數位房地產大佬的第一桶金,均掘金於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