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王嫂欺淩的時候,趙深深不知道自己給付明朗打過多少次電話。
無望的夜那麼長。
可王嫂再怎麼凶狠她都忍得住,卻挨不住付明朗拒絕接聽電話帶來的絕望。
他曾經說過和她在一起後,24個小時都不敢關機,他明明明說過,要是哪天吵架了,千萬千萬不能掛他電話,怕會忍不住丟下一切來找她。他也說過,隻要她想他,隨時都能找他。
可現在,他不要她了。
付明朗永遠不會知道,在手機打到沒電的時候,她曾經試圖去撬開窗戶,試圖就那麼跳下去。
太累了。
累到她堅持不下去,也不知道堅持下去到底有什麼意義。
想到王嫂是被授意才這麼做的,她就遍體發寒,冷得緊裹住被子也忍不住發抖!
那段日子昏昏沉沉,趙深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
而現在……
是熬出頭了嗎?
她安靜的吃藥,看醫生,每天準時三餐,收聽廣播和新聞。
半個月以來,她沒有再看到王嫂一次,那些助紂為虐的傭人也都沒了身影,就連林曼對她的厭惡都藏起了兩分。
太平靜了。
然而暴風雨前夕,總是平靜的。
這天,下了點秋雨。
半個月多沒露麵的付明朗,回來了。
用過晚餐,趙深深去了書房。
趙深深沒有意外的接過他準備的離婚協議,坐在一旁仔細的看了起來。
她在看協議,付明朗在看她。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更不需要她看的這麼仔細,隻是太久沒有待在一起了,趙深深潛意識想要和他多待一會兒。
多一點,就少一點。
趙深深起身走到他麵前,付明朗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從來沒有移開過,見狀下意識微微後退了半分。
她抽起書桌上的筆。
打開筆蓋的時候,她問付明朗:“你愛過我嗎?”
付明朗深深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趙深深也沒有等太久,要簽字的時候,又抬頭看他,和他的眼神對了個正著,“那你還恨我嗎?”
付明朗動了動嘴唇,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喉嚨太幹了還是有話要說,但看著那向來烏亮的眸子裏失去光華,他就算是有話要說,也已經全部都卡在喉嚨裏,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
她知道了?他什麼都沒有說,她怎麼就知道了?!
付明朗覺得有什麼事情脫離了他的控製,這麼久做的心理建設搖搖欲墜。
“我會忘記你。”
“趙深深”三個字連筆,簽字的時候趙深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一連兩份都簽好了,她才抬頭,再看向付明朗,嘴唇彎起的弧度剛剛好,是她最漂亮的樣子,“然後愛別人。”
付明朗看著她放下筆轉身離開,毫不留戀。
心裏那關著的猛虎,在怒吼著、拚盡全力撞著堅固的牢籠!
書房的門被輕輕帶上。
猛虎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