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急救室外麵一等,就是七個多小時。
外麵的天還是黑的,重重的急救室大門卻“吱——”一聲被打開。
趙深深率先站起身,差不多和她相倚靠的趙恩慈隨即醒來,而付晟和林曼也仿佛有了感情,接連著醒來。
趙深深指尖在微微的顫抖。
她等的,等得幾乎快要發瘋了!
她在想也許付明朗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些人隻是覺得那是付氏年輕的掌舵人,怕付晟遷怒,所以需要時間做做表麵功夫而已。
她在想手術時間這麼長也許醫生一個眨眼一個哈欠,鋒利的柳葉刀不小心割錯了哪裏,付明朗就那麼沒了。
她還想,血不夠了啊,血已經不夠了,付明朗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了?
現在人推出來了。
顧盼安的心,被高高拉起,懸在刀尖上。
“手術很成功。”醫生留下口罩,對走在第一位的趙深深露出一個疲倦的笑。
趙深深腳軟的噗通跪下,朝他大拜,麵上眼淚洶湧,“謝謝你,謝謝醫生,謝謝菩薩……謝謝你謝謝你。”
醫生連忙扶起她,半摟著趙深深,他原本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和不好意思,對著付晟和林曼、趙恩慈三人,有些幹巴巴道:“手、手術很成功,在重症監護病房觀察兩天,就能轉普通病房了。”
他其實很緊張,一個跪下他能扶,要是跪一片……還是三位長輩,他非得折壽不可!
索性沒理智的也就趙深深一個了。
付晟和林曼連連道謝,隻是林曼激動的暈了過去。
“深深,讓醫生好好休息吧,這都通宵一晚上了。”趙恩慈提醒。
趙深深聞言立刻朝醫生再次鞠躬,“謝謝,謝謝,辛苦醫生了,辛苦您了。”然後追上擔架推車。
付明朗在重症監護病房裏待了兩天,因為身體健康又正值年輕,各項指標都恢複的非常好,按照計劃轉出了普通病房。
按照醫師說的,不出三天他就該醒了。
幾人於是兩點一線,家裏醫院,家裏醫院。
然而三天過去了,付明朗還沒有半點醒來的動靜。
叫來醫生檢查,醫生說付明朗頭上、腹部、以及胸口三處最致命的傷口愈合情況非常好,身體的各項機也已經不需要醫療器材協助。
所以,人的身體康複情況很樂觀,達到醒來條件。
但他能不能醒不醒來,卻不單單是身體痊愈不痊愈的事情。
如果他想醒,那麼現在甚至昨天就已經醒了,如果他不想醒,就算身體的所有傷口都已經結痂痊愈,他也醒不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家屬遷怒自己一個人,幫付明朗做檢查的醫生還找來了那晚的主刀醫生。
醫生一句話說明一切:傷者求生意誌不強。
所以,他們那晚一行七人,和死神之間的搏鬥,才顯得格外艱難漫長。
求生欲望不強,不想醒來……
全是付明朗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媽。”趙深深轉頭看母親,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是不是他聽到了……”
趙恩慈露出一個慘白的笑,不等女兒話問完,已經微微點頭,承認了下來。
付明朗聽到那話當了真,以為他和她是兄妹。
他聽到了,卻無法接受,於是去飆車,於是油門踩到底,雙手鬆了方向盤。直接去找死了是嗎?
趙深深茫然的將視線落回在閉著眼的付明朗身上,她眼裏不自覺蓄起了淚水,麵上,卻還是怔怔然不相信的樣子。
“或許……”付晟實在是疲倦了,看著遲遲不醒的日子,他急速蒼老下來,不過幾天白發已經占了一大半,他精疲力竭的揉揉臉,“明朗不是因為這個,才不願意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