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尋人的動靜驚動了寧州城的不少人,關於雲水巷子裏到底住的是誰各方勢力眾紛紜,前來拜會的人是來了一批又一批。
等到韓捷擋不住之後宋平又被拉出來做了擋箭牌,但就算如此還是止不住那些鬼鬼祟祟前來打探的人。
鄢淮對此實在是不勝其煩,忍了幾日待太醫貴妃可以坐船後便準備回京了。
收拾好的行李看起來比來的時候要多了不少,楚美人一步不離的緊盯著抬酒壇的宮人,生怕他們動作太大把箱中的桃花釀給磕碎了。
薄媗站在船板上遙遙的看著那個住了多日的院,不舍是有但卻也沒那麼的不舍,對於現在的她來,宮內宮外都一樣。
“風大,回去吧。”鄢淮這次並沒有像原來一樣以後有機會再帶她出來,這下隻有燕宮相對來更加的安全。
將人困在身邊,有愛有擔憂有不舍,但更多的卻是畏懼,畏懼貴妃離開後隻留下他自己的那種日子,那種悠遠漫長無窮無盡的歲月,隻有他一個人慢慢的熬著。
“你那個老爺爺會照顧好阿花嗎?”薄媗摟著被風吹起的披風,側頭去看身旁的人。
鄢淮攬著她向臥房走去,“會的,別擔心了。”
岸邊馬車上高語薇掀開簾子看著越行越遠的畫舫歎了口氣,大魚沒了,她又得重新挑人選了。
侍女掃見江麵畫舫離去的場景道:“宋世子走了可怎麼辦呀?”
宋世子?她大概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過真正的宋世子。
韓指揮使和宋世子同時出現在寧州城之後,應該就已經有人猜到雲水巷子裏那位的身份了,隻不過沒人敢將這件事挑到明麵上而已。
輕搖團扇高語薇滿不在乎的道:“走了就走了,總會有別人的。”
“那今晚李老爺的宴請您要去嗎?”侍女看上去有些心翼翼的。
高語薇睨了她一眼後道:“不去,不過是個滿身銅臭的商賈罷了。”
馬車向著城中駛去,畫舫向著東方行進,它們都有各自要走的路。
上船前就已經把材料買好了,城子這會兒正在忙著紮紙鳶,纖細的竹條在他手中被彎折勾起漸漸成型。
桃影看他拿著刀在劈竹條擔心地提醒道:“你別劃著手了。”
“嗯,知道了。”聽到囑咐後城子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手中的動作。
楚美人將口中的果脯咽下去後直搖頭,“受不了,太膩歪了。”見桃影抬頭看過來便指著一旁的碟子補充道:“沒你們,我的是這桃幹,可能醃製的時候放糖放多了。”
瞧著桃影和城子兩個人羞的臉都紅了,薄媗捏起一塊桃幹塞到了楚美人嘴裏笑著道:“吃你的吧,再多兩句一會兒就沒你的紙鳶了。”
嚼著桃幹楚美人含糊不清的道:“能被貴妃投喂這下除了陛下也就獨我一個了吧。”
桃影瞧她得意便反駁道:“還有阿花和梨娘呢。”
“它們不算人。”
“那也還有傅長懿呢。”
“傅長懿是誰?”
兩人話間城子已經把最後一個紙鳶做好了,抬頭問道:“娘娘,要不要找人畫些什麼在上麵?”
薄媗將紙鳶拿起來,撫摸著長長的尾翼道:“不用了,素麵的也挺好看。”
“我要畫,我自己來。”著楚美人便召人送了丹青彩墨過來,她出身世家自然是學過的,不畫的多好但絕對也不能算差,揮筆間一隻山鹿便落在了紙上。
城子見有多餘的畫筆就也拿起了一支,調了些淡粉色點在剩下的那個紙鳶上,星星點點聚在一起便是一朵朵的桃花。
桃影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兩個人同時抬頭相視而笑。
不想繼續留在這裏發光發亮的薄媗拿起紙鳶走了出去,剛到船板上就遇到了鄢淮,揮動著手中的紙鳶道:“阿淮你看。”
“懷了孕怎麼還總想著玩這些。”鄢淮從她手中將紙鳶抽走。
薄媗拉著他的衣袖撒嬌道:“你放起來之後再給我也行。”
鄢淮看了看手上的紙鳶又看了看貴妃臉上期待的表情,最終轉身向著船板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阿淮,是你女兒要看你放紙鳶的。”薄媗固執的拽著他的衣袖不肯鬆手。
“放紙鳶要看風向的。”鄢淮歎了口氣拉著貴妃一起向那邊走去,“咱們去船尾放。”
紙鳶很快就拖著長長的尾翼飛了起來,畫舫也放慢了行駛的速度,薄媗用那根細細的線操縱著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