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這裏,陸淩霜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考驗。
荒涼的孤煙,蒼茫的原始森林,染血的黃土地,還有那金戈鐵馬,刀劍蜂鳴。這裏是南疆,邊塞。
如今正是大興和南疆蠻族戰局正火熱的時候。冬天冰寒,雙方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休戰,但一到春天,軍事調動又頻繁起來。
陸雲陽來南疆已經有大半年了,憑著自己的真本事,混了個大隊長的職位,手下帶了兩百人的兵。雖然兵少官位低,但也是一個正正經經的長官。而且這一切都是陸雲陽自己拿命拚來的,比所謂的丞相之子身份,更讓他珍惜。
“大隊長,今天從京城來了一支後援的軍隊,大將軍給我們拔了二十個人。媽的,好久沒給咱們隊伍裏拔人了,可算是盼著了!”一個大胡子中年士兵粗著嗓子道。
旁邊一個光頭的小兵連忙說道,“大胡子,這不是因為咱們隊長英明神武所以隊裏傷亡小嗎?將軍分人的時候,自然先考慮其他隊裏的兄弟!”
“嘿,你這個小和尚,又是吹捧將軍,又是吹捧咱們大隊長!爺告訴你,打仗可不是靠嘴皮子功夫。”大胡子甕聲甕氣說完,自己倒先笑了,“也是,老子跟著大隊長衝鋒陷陣十幾回了,這腦袋胳膊腿都還在。在軍隊裏來說,還真他媽是個奇跡!”
站在兩人麵前擦著長槍的,是一個清秀的少年。他生得非常英武,穿著銀白色的鎧甲,頭上的盔帽放在身邊,露出了那一張略顯稚嫩的俊臉。在軍隊的時候,他的名字還是叫陸雲陽,但是沒人知道他就是當今陸相的嫡子。
聽著兩人說話,陸雲陽隨手將長槍掛在武器筒裏,望著兩人道,“大胡子,小和尚,這二十個人,你們一人分十個。都是新兵蛋子,給我下點苦功夫,隨便犧牲一個,就夠老子肉疼了!”
這兩人,就是他手下的兩個小隊長。
大胡子和小和尚不約而同收起嬉皮笑臉,敬禮道,“遵命!”
顯然,是對他非常敬服。
“我要仔細參詳下一次的伏擊戰,沒事別他媽來煩我,都給老子練兵去!”
兩人退出之後,陸雲陽一個人坐在營帳裏,看著掛著的疆域地圖,陷入沉思。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停在地圖上劃來劃去,還時不時的皺一皺眉頭。
就在陸雲陽思考的入神的時候,大胡子直愣愣衝了進來,道,“大隊長,這新兵蛋子中有一個小白臉不服從管教,還非得見您。”
“要見我?你他媽不知道規矩啊!他說要見我就見我?當爺是妓院的小倌!”剛剛想到的伏擊戰計劃被這一聲打斷,陸雲陽瞬間怒氣炸棚,寒著臉道。
大胡子鬱悶的差點給自己兩耳光,剛才大隊長還叮囑說不要打擾,自己一時情急竟然就直接衝進來了,也難怪大隊長火大。
怒氣一瞬間傾瀉而出,但陸雲陽很快就收了回來,隻是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是誰要見我?”
“大隊長,是一個叫牧宇桓的小子。屬下還跟他交過手,看起來像個小白臉,武功倒是不差。當然了,他肯定打不贏屬下。隻是這小白臉嚷嚷著認識您姐姐,屬下不敢做主,聽她是京城口音,跟您似乎是一個地方的……”大胡子解釋道。
牧宇桓?這人是誰?他從來沒聽說過。但是聽到大胡子說是京城口音,陸雲陽卻是上心了。既然嚷嚷著認識自己的姐姐,就先見一見他是誰。
想到這裏,陸雲陽挑了挑眉,“帶他進來。”
大胡子領命退下,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瘦弱的小兵走了進來。這小兵臉上糊的黑黑的,隻有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陸雲陽覺得有幾分眼熟,但就是認不出來。
“大隊長,你姐姐有話讓我帶給你,你不讓這帳篷裏的人退下嗎?”來人有恃無恐道。
這聲音有些沙啞,但聽著更耳熟了。陸雲陽衝著大胡子擺擺手,“你先退下。守在門外,不要任何人進來。”
盯著牧宇桓又看了好一會兒,陸雲陽終於反應過來,但是認出來之後他更吃驚了。
“公主!玉凰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裏?”
慕容玉凰連忙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左右瞄了瞄,“你小聲點!你是不是要弄得人盡皆知!”
陸雲陽扳開她的手,降低了音量,皺著眉頭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慕容玉凰鬆了口氣,自顧自坐在陸雲陽的座椅上,無奈道,“你以為我想來這破地方,還不都怪那該死的穆爾雲曦!這個混蛋你應該沒聽說過,他是漠北番邦的七王子,非要娶我!我是逃婚逃來的。”
慕容玉凰以前說話都是本公主,現在變成了我,看來這一路上也差不多習慣了小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