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扯開一抹習慣性的自嘲,雲靖走出了北原雪宮。
時值盛夏,然漠北北原國卻依舊被冰雪覆蓋。一座座美輪美奐充斥著異域風情的特色冰雕,建立在冰雪之上的千年冰城,穿著厚重皮革衣服的北原氏族,這就是北原國。
盛夏的北原國比平時要溫暖些。高空之上的太陽透過厚厚的雲層折射下來,傾瀉大片大片的暖光。當然這裏的溫暖隻是針對冬日來說,相比較此時炎熱的中原,這裏的天氣依舊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略感不適。
雖然北原國的汗王穆爾雲曦不在,但齊皇和大興帝皇同時來到漠北,北原國依舊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以攝政王雲靖和穆爾皇族狼王穆爾嘯為首,包括汗後姚碧雲和好幾個藩王們一起出席了這次的歡迎宴會。
北翎玉坐在麋鹿拉的馬車上,依舊戴著那麵雕飾著雪蓮圖騰的水晶麵具,銀色長發披散至腰間,頭上戴著水晶雕刻的雪蓮羽冠。一襲純白色的聖女祭祀服逶迤及地,袖口和裙擺上繡著精致神秘的銀色花紋。
馬車內鋪著厚厚的純色羊絨墊。其實她並不怕冷,但這東西能夠在馬車上下雪山的時候更舒適一些。寬大的袖袍下一雙纖纖玉臂交疊放在腿側,右手握著水晶權杖,修長的手指猶如玉砌的工藝品。
馬車在宮殿門前停下,立即有婢女迎了上來給北翎玉帶路。前方絲竹聲聲,鼓樂齊鳴,看來宴會已經開始了。
“恭迎聖女!”除了來做客的人,宮殿裏的人齊齊行禮。就連貴為攝政王的雲曦和汗後姚碧雲也從座位上起身,左手搭在胸前表示了對雪山聖女的尊敬。
北翎玉早已經習慣這種待遇,隻是對雲靖和姚碧雲略略回禮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這才放眼去打量場中的人。
雲靖和姚碧雲自然是坐在主位之上。雲靖雖然喜歡和她作對,但卻是穆爾雲曦最信任的人。那姚碧雲北翎玉沒多少印象,隻是在祈福大典上見過。聽說這女人是大興王朝的一個異姓公主,是穆爾雲曦以前因為和親而娶的汗後。和北原女子不一樣,姚碧雲生得更柔美一些。
往下看去,左首第一個是一個一襲白衣的俊美男子。在北原這麼多年,北翎玉第一次見到和雲曦一樣俊美的男子。雲靖也很英俊,但這男人身上卻有種特別的氣質,能夠讓人第一眼就記住。墨發及腰,紫眸如晶,隻是那臉色太冷淡了些,透著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大興皇帝,慕容昭。北翎玉在心底暗自念了一遍,眼神略略停頓,移開目光。他身邊還有兩個貌美女子。右邊那個一襲藍裙,傾城之顏,看起來溫柔嫻靜。能坐在他身邊應該是妃子或者妹妹之流。另外那個黑裙女子站在他的身後,看起來柔柔弱弱,倒也不太像是護衛。
正對著慕容昭的是一個麵容略顯平凡的青年,隻有那一雙眼睛似乎曆經滄桑,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他身邊坐著個白胡子老頭。這是齊皇歐陽燁和他四大天王之中最後剩下的一個人……地師楊霖。
除此之外,坐在下首的都是北原國的藩王。北翎玉全都見過,但也隻對個別還有些印象。
雲靖在外人麵前倒很有攝政王的風範,給北翎玉介紹著在場的人。果然那個藍裙女子就是慕容昭的一位妃子,至於那黑裙女子倒是讓北翎玉詫異了,竟然是江湖上消失了一段時間沒什麼傳聞的毒醫血薇。
“今天我和大興昭帝同時來訪,卻不見穆爾可汗,是什麼道理?”歐陽燁看似溫和,但在掃視了眾人一圈以後,率先發難。
雲靖不亢不卑答道,“汗王暫時不在北原國。齊皇若有要事,和小王商量即可。”
“你?”歐陽燁唇邊勾起一抹譏諷,嘲弄道,“當年的一條狗,搖身一變卻也成了個人物,就以為能跟我平起平坐?”
雲靖臉色一僵,那歐陽燁又說道,“本皇要說的是大事。你不是可汗,怕是還不夠資格。讓穆爾雲曦出來!”
說著,聲音微微頓了頓,臉龐轉向對麵的慕容昭,“昭帝,這位攝政王和當年失蹤的七皇子,是不是略有相似?倒是讓本皇一眼差點認錯人。”
慕容昭本是一身淡然隔岸觀火,聽見歐陽燁的話,淡漠的眼神略略掃過雲靖,卻是淡淡道,“貌有相似,不足為奇。倒是齊皇怎麼會認識七弟,難道齊皇曾和七弟見過?”
犀利的反擊,讓歐陽燁先是一楞隨即轉了口風,“本皇隻是隨口一說,倒也曾經和七皇子有過一麵之緣。雲靖,快讓你家可汗出來,本皇要說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剛才隻是初次試探,看來慕容昭這次果然是來當幫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