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進去,北翎玉發現這裏還是當年婚禮時候的布置。窗戶上那些大紅喜字,經過三年的風霜,早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看不出字的模樣。原先的大紅燈籠,也變成了殘破的半白色。還有那紅色的綢緞做成的彩球,依舊高高懸掛在大堂中央,隻是已經被灰塵和蛛網密布,看不出本來顏色。
走進大堂,地上倒著橫七豎八的桌椅。正前方的喜堂之上,兩截隻燒了一半的紅燭倒在一堆雜物之中。北翎玉仿佛可以想象,大喜之日,親朋好友都來賀喜,但是轉眼,這些人就一個個死去。
好端端的喜事變成喪事,這世事也太無常了一些。
北翎玉舉目四望,這地方盡顯荒敗。雜草很多,到處都是蛛網和蟲子,北翎玉畢竟是個女子,不喜這些東西,直皺眉頭。但是為了查一些蜘絲馬跡,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繼續調查。
從齊家大院大堂一路走過去,花園,廂房,喜房,走廊,處處破落。隻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方,竟然荒敗成這個樣子。
時不時傳來幾聲蟲叫,偶爾還有鳥兒在屋頂飛起又落下。這裏已經變成蟲鳥們的聚集地。
北翎玉一直走到齊家大院最後的廚房,突然發現這廚房中竟然在冒煙。
奇怪了,這地方不是荒敗了,怎麼還有人在裏麵做飯。難道是乞丐?就算是乞丐也不敢進齊家大院。剛才那兩個官差就說過了,齊家大院被人視為不詳,沒人敢靠近。
北翎玉心下提起了兩分警惕,通過長廊走到廚房,這才發現,雖然這齊家大院處處都很衰敗,但是這廚房倒是收拾的幹幹淨淨,有幾分人居住的樣子。
進了廚房,發現簡易的灶台上還燒著水,但是廚房裏空無一人。哪怕是北翎玉這樣的無神論者都覺得心裏一陣陰風吹過,這種情況,難道是齊家真的鬧鬼?
聽之前那個知府介紹,齊家被認為是不詳之後,連喪事都不準他們辦,直接將齊家的屍體全部燒了了事。如果不是因為這地方不詳,這麼好的院子也不會荒廢這麼久。
但是誰來告訴她,這樣一個荒廢的大宅裏,竟然冒起了炊煙。哪怕是大白天,北翎玉也覺得涼風颼颼。
幾乎是福至心靈,北翎玉條件反射般的迅速回過頭,而一張猙獰的臉活生生出現在北翎玉麵前。
“啊!”
一聲驚叫,北翎玉倒退兩步,心髒怦怦直跳,直到將麵前的人看清楚才鬆了口氣。
來人穿著粗布衣服,看起來是一個青年男子,隻不過那張臉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咬過一樣,已經毀容,格外猙獰。
在一個荒宅裏看見這樣一張臉,也虧得北翎玉膽子大,旁人一定以為是見鬼了。
“你……你是誰?”北翎玉問道。
那男子雖然麵容猙獰,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很斯文,“你又是誰?”
正在此時,那本來守在門口的兩個官差都衝了進來。他們確實不敢進齊家大院,但是上官在裏麵發出了一聲驚叫,疑似出了事故。他們就算是再怕也得進來,否則這上官出事了,他們還守在門口,等這事回稟知府了,他們兩個的腦袋也不用要了。
那兩人也被這猙獰的男子嚇了一跳,隨即拍了拍胸膛道,“齊大,你沒事能不能別晃蕩。就你這樣子,差點把我們大人嚇壞。”
“就是。要不是我們知府大人心善,早就把你趕出去了,哪裏還留你這種不詳之人留在幽城。”
“大人,咱們快點走吧。這地方鬼氣森森的,還是快些離開。”那兩個官差連忙開始勸北翎玉。
北翎玉點了點頭,跟著那兩個官差走了出去。那猙獰男子倒是一言不發,獨自站在牆角。
等出了齊家大院,北翎玉立即詢問那個人的情況。
兩個官差自然都是明明白白交代。那毀容男子,就是當年齊家那個去迎親的大公子,齊斌。
按照幽城當地習俗,弟弟成親,迎親之人應該是長兄。如果沒有兄長,就以胞弟代之。齊家三子,成親之人是齊家三公子,而迎親之人就是齊斌。
整個齊家,除了齊斌,全部都死於那場變故之中。之後齊家被認為是不詳,他也差點被趕出幽城。至於他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子,那官差也不知道。隻是說原先齊斌就住在這院子裏,每日隻能在原先的花園地方種些菜度日。
有一日有人發現他被毀容了,人們也隻是說報應,就無人再去關注。
這齊斌也是當年成親案的幸存者,興許能夠知道些什麼。北翎玉將這名字記下,回去再和慕容昭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