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的目光又重新回到歌舞上,過了一會兒看著旁邊明顯心不在焉的玉凰公主說道,“玉凰,今日大年三十,陸雲陽三年第一次回京過年,朕特意準永安在家過年一家團聚。禦膳房做的年糕不錯,你等會跟永安送一些過去。”
玉凰公主眼睛一亮,“皇兄放心,臣妹這就去準備。”
說罷,心思早就不在歌舞上的玉凰公主衝著慕容昭行了個禮,快步出了宴會。
她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陸雲陽。皇兄登基她奉詔回京,陸雲陽卻一直在前線。前幾年大興跟齊國打戰,陸雲陽就在最前線天天上陣衝鋒。她自己也是因為這個,才不得不回到京城。
堂堂皇家公主,哪有人會去前線,太後也絕對不會允許。以前是逃婚被逼無奈,除非她永遠都不要公主的身份,永遠都不要慕容家族這個姓,永遠都不做慕容家的人。
但是不可能。慕容玉凰確實不想離開陸雲陽,但是她也有親人,也有兄長,她不可能連自己的家也不要。
她隻能在皇宮裏等著陸雲陽的消息。每一次打戰她都提心吊膽,比以前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還要擔心。那時候他們在烽火硝煙的戰場,隻要在他身邊,就算是千軍萬馬她也渾然不懼。但是現在在皇宮裏等著消息,每一次的開戰都令人夜不能寐輾轉難眠。
聽見他又打勝仗了,他受傷了,他當將軍了,他又要出征了。一直到今年兩國休戰,陸雲陽被調去漠北一線慕容玉凰才微微放下心。
今年沒有戰事,他終於可以回家過年。這個時候,她不想坐在這裏,她想出現在他的麵前。
皇兄看出來了,但是沒有說破,而是以給永安送年糕為借口讓她可以名正言順的去陸家過年。
宴會一直到半夜才散場,慕容昭打賞了些金銀,拿著太後寧貴妃玉凰等人準備的新年小禮和衣食等東西向著朝陽宮而去。
雖然皇宮之中處處張燈結彩,因過年非常熱鬧,但是朝陽宮卻一如既往守衛森嚴。說是禁閉,猶如軟禁。
慕容昭徑直走入朝陽宮之中,但是卻沒看見守夜的婢女和侍衛。當初和祁煦一起關禁閉的包括忍冬和陸漁歌在內怎麼說也有一百多人,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
慕容昭一直走到朝陽宮內殿之中,才看見忍冬端著一盆熱水走了出來,看見慕容昭連忙福身行禮。
“奴婢參見皇上。”
慕容昭衝著她擺擺手,“太子在裏麵?朝陽宮的人呢,這麼大座宮殿怎麼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
“回皇上的話,因為今天是年三十,太子殿下說宮殿外有人守著,也沒人能夠進來,不需要守夜,就放了他們的假。不過也隻是因為今天年三十才是如此,雖然大家都罰了禁閉,但是底下的奴婢們對於太子殿下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今天若不是太子殿下強製下令,奴婢們也不會休息。”忍冬擔心慕容昭責怪太子和朝陽宮的人,解釋的格外仔細,“以往過年就算是宮人也能得些賞銀,或者是能吃到家裏捎來的年糕,這一次因為都受了罰,太子殿下也是體恤奴婢們才放了他們的假,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慕容昭不語,問道,“裏麵是誰伺候?”
“奴婢和陸漁歌守著太子。殿下剛剛洗漱完,這會應該還沒睡下。”忍冬答道。
話音剛落,屋中就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姑姑,你在跟誰說話,都讓他們去睡,我這裏不要人守夜。”
慕容昭徑直推開門,祁煦正坐在床上,突然看見慕容昭的身影,先是揉了揉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顧不上穿鞋連忙從床上一躍而下,蹬蹬跑到慕容昭麵前,驚訝道:
“父皇,您怎麼來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慕容昭反問一句,身後的侍衛已經利索的將那好幾大盒子的新年禮物全部搬了進去。
祁煦連連搖頭,“當然能啊,不是說!不是說不讓我跟你們過年嗎,我還以為父皇不想見我!”
最後一句聲音卻是低了下來。
慕容昭指了指放在屋裏的一堆盒子,“這些是太後玉凰公主寧貴妃等人送給你的禮物,他們還想看你,隻是進不來,就讓朕來了。”
說完,衝著周圍的人擺擺手,“你們都下去,陸漁歌和忍冬守在門口。”
“卑職(奴婢)遵旨!”
一時之間空曠的大殿之中隻剩下父子兩人,祁煦隻是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堆禮盒就收回目光低下頭看著地麵。
“腳不冷嗎?還不去床上坐著。”慕容昭沉聲說道。
祁煦嘿嘿一笑,“穿著襪子,不冷。”
說著,自己已經挪到了床榻上麵小心坐著,慕容昭就坐在他旁邊,四處看了看隨即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