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雲靖沒有受傷,他們兩人聯手還可以試試能不能衝破軍隊的封鎖。現在桑煙隻有一個人,還要照顧雲靖這個手不能動腳不能走的“廢人”,想要從這裏回到北原不可能。
雷州那邊應該也有人監視著,如果桑煙一個人回北狄還好,如果雲靖出現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抓到他。而且雲靖也不願意將戰火蔓延到北狄,雖然這裏是他的部落,但是部落的子民已經習慣了與世無爭的生活。
沒人喜歡戰爭,沒人喜歡死亡,北狄是桑煙最後的退路。她跟他不一樣,他已經沒有選擇,但是她還有。
其實這一次行動本來就沒打算帶桑煙一起。他特意跟雲曦說明了讓桑煙回北狄,但是眼前這女子知道他要去劫糧就非得一起行動,否則她就不回北狄。
現在行動已經結束,她也應該走了。
“不行。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你現在這樣子動都不能動,我走了你說不定會餓死。”桑煙麵色不變,一邊給雲靖包紮著傷口,頭也不抬說道。
此時雲靖的上衣已經被桑煙脫下,隻穿著一件白色褻褲坐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除了以前的舊傷之外,還有好幾處刀傷箭傷。
白色的紗布都被紅色的鮮血浸染,桑煙將綠色藥汁混合物塗抹在傷口上,重新給他纏上繃帶。
他們兩個都不敢進城,這些草藥都是桑煙在樹林裏找到的。還好她的幽藍鬼蝶除了可以用來殺人,還能來查探藥物。在這裏每天打獵挖草藥,吃喝不愁,就是藥物不全,桑煙也不知道這些草藥對雲靖這麼恐怖的傷勢是否真的有用。
“死有何懼,我早就想過這麼一天。死就死吧,反正任務已經完成,我應該沒有讓他失望。”雲靖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從出生開始不被皇室重視,在後宮深院中受盡欺淩。直到遇見穆爾雲曦的那天開始,生命有了另外一種活法。
跟他認識,一晃已經有十多年了。但其實他們真正能夠見麵的時間不多,在他成為汗皇之前,兩人不便見麵。在他成為汗皇之後又在雪山中沉睡,還是很少相見。
雲靖已經習慣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所作所為隻是為了這個人的下一步計劃,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隻需要全力以赴就好。
正如現在,他說讓他親自去劫糧,他就來了,不惜生死也要完成他交代的任務。
在執行第一個任務開始,就想過有一天會這樣死掉。如今這樣的局麵,隻是遲了很多年久違的結局。
“你不準亂說。你是我們北狄的王,是我們的首領,你不能死。”桑煙連忙說道,輕哼了一聲道,“在沒給我們北狄留下血脈之前,你的任務就沒完成。再者說了,你因為這樣的任務死掉,你怎麼就知道汗皇不會失望?”
雲曦沉默了許久,低笑道,“我不知道。還以為畢竟這麼多年我應該很了解他。但現在想想,對他,我根本不了解。”
“若是首領都不了解汗皇,那這世上就沒有能了解汗皇的人了。”桑煙淺笑道,“首領你別胡思亂想,你的傷不嚴重,隻要好好養一段時間,一定能好的。”
“別傻了,我的傷我了解。其他都罷,腿上所中的箭毒必須找到可以清毒的解藥,這山上找不到,要去城裏買。但是你我隻要一露麵,就會被發現。”雲靖搖搖頭,“別白費力氣了,我走不了,你走吧。”
桑煙正在給雲靖的肩膀包紮,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揚起臉衝著人笑了笑,“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清毒丸。你從哪裏弄到的?”雲靖眼神一凝。這絕對不是桑煙自己的東西,如果她帶著解藥早在第一天拿出來用了,不會讓雲靖的腿現在還殘著。
桑煙得意揚揚頭,“昨晚我趁城中宵禁之後,找了幾家藥鋪偷的。為了不引起注意,我隻是挑了兩家店鋪,一家拿了兩瓶,夠用了吧?”
雲靖眼神盯著桑煙手中的藥瓶,猛地伸手抓住桑煙的肩膀,“快走!趕緊轉移地方!”
“沒有人發現,而且隻是丟了兩瓶藥應該不會有人注意?”桑煙一臉茫然,不明白雲靖為什麼這麼激動。
雲靖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不怕一萬,就怕孟州城的城主是個聰明人。我們劫糧損傷嚴重,又極有可能藏在孟州城附近,他隻要不蠢,肯定會盯著藥材,而且肯定早早就跟那些藥鋪的老板打好了招呼。隻要丟藥,第一時間就會被發現。”
“什麼?不會吧。真……真的會被發現?”桑煙驚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