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翎玉跟著夥計上了二樓,就看見一個坐在梳妝台前擺弄著幾款胭脂的婦人,她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風韻猶存,倒是頗像是風塵裏打滾曆練出來的。
“喲,這位姑娘眼生,找我有什麼事?”羅煙轉過身看著北翎玉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語雙關道,“姑娘如此可人兒,隻怕我這裏的東西你還真用不上。”
北翎玉不說話,錦瑟則是拿出一直端著的錦盒,遞給麵前的羅煙。
“喲,姑娘看來是懂規矩的。我這裏可不管你什麼人,隻要給銀子,要什麼都行。就算是我自己也能賣,不過隻怕姑娘是瞧不上奴家了。”羅煙嬌笑著打趣了一聲,打開錦盒的時候卻是一怔,麵色呆愣。
不過三尺長的錦盒裏裝著一件真正價值連城的東西,一尊玉觀音的佛像。
這玉觀音雕刻的栩栩如生,天然的紋路雕刻,看起來格外晶瑩。這玩意兒並不特殊,隻不過是皇室裏的貢品之一。
但是這玉觀音跟羅煙卻有不小的關係。當年這玉觀音本是羅煙的傳家寶,當時的地方官進獻各種珍奇古玩給皇宮的時候看上了這個玉觀音。但是羅家死都不肯賣,那地方官幹脆就讓羅家差不多死絕了,最後弄來了這個玉觀音。
也因著玉觀音開路,這地方官過了好幾年的滋潤日子。羅家唯一還活著的就是眼前的羅煙,她被賣進青樓,發家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通了那個地方官的上級,將當年害她全家的地方官弄了抄家滅門的下場。
當然這些事情皇宮裏沒人知道,這玉觀音就跟無數的貢品一樣放在國庫之中當作裝飾擺著而已。如果不是北翎玉今天拿出來,今後它也還會這麼擺著,說不定哪天被當作賞賜賞給大臣。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羅煙捧著錦盒,渾身顫抖,不敢置信的看著北翎玉。
能夠拿出這尊玉觀音,那說明她肯定是皇宮的人,而且還把她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聽說這玉觀音是你們羅家的傳家寶,以此作為價錢,羅姑娘覺得我能不能買到我想知道的消息。”北翎玉自顧自坐在羅煙對麵,慢條斯理說道。
羅煙好不容易將錦盒蓋上放在旁邊的梳妝台上,穩了穩心神道,“這位姑娘,您想知道點什麼?”
此時她的語氣已經變得非常客氣。能夠拿出這尊玉觀音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想知道,這個月之內,可有人來你這裏買過憐歡散?”北翎玉臉色不變,隻是在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的寒光輕閃。
若是北翎玉沒有拿出玉觀音,哪怕她拿出再多的銀子,羅煙也不可能告訴她這種信息。畢竟他們買黑藥就是講究誠信,那些黑藥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你這兒買十有八九是去幹壞事的。
要是誰問你你都說,以後誰還敢來你這兒買東西。
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們這些人也不該開口半句。但是眼前的女子明明隻是淡然坐在她對麵,是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大小姐,也沒什麼武功高手在旁邊護航,更沒拿什麼話威脅她,羅煙卻打心底裏覺得恐懼。
能拿出這樽玉觀音,輕易將貢品帶出宮送人,知道她的一切底細,眼前這人的來曆,隻怕是真的頂天了。
仔細回憶了一番,羅煙猶豫了會兒道,“憐歡散少有人買,這個月確實有人來買過。”
“是誰?”北翎玉盯著羅煙,道。
羅煙掙紮了一番,還是說道,“這……這我們做生意的也是講規矩的,這種事要是透露出去了,以後就別想混了。”
“那個買藥的人會死的很幹淨,不會有人知道是你將消息告訴我。”北翎玉說著,冷笑道,“還是羅姑娘覺得這樽玉觀音的份量還不夠嗎?想加點價?”
聽見最後這句威脅,羅煙打了個寒顫,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是一個看起來婢女樣子的女子。我們這行並不問客人買了東西做什麼,免得事發之後跟我們有什麼牽扯。所以其他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真的不知道。”
“把那個女子的樣子畫下來。”北翎玉沒有勉強追問,說道。
羅煙倒是沒有推辭,拿起一塊不知道做什麼胭脂色粉餅,直接就在一塊白布上畫了起來。
畫的挺仔細,最起碼北翎玉瞧著,若是真有這畫中的女子走到麵前,絕對能夠認出來。
“畫的不錯。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北翎玉問道。
羅煙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那女子似乎是為了掩人耳目,隻是尋常婢女的打扮,衣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記,身上也沒有佩戴特別的飾品。”
見沒有線索,北翎玉並未多言,對著旁邊的錦瑟道,“收起畫像,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