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癲狂的李妃北翎玉沒再多說,轉身出了院子,沒直接回宮,而是去了之前讓她覺得有些特別的那個院子。
“娘娘,這是座空的冷宮,裏麵沒有人,您要進去?”錦瑟奇怪問道。
北翎玉點頭,錦瑟自然不敢有異議,連忙讓幾個侍衛將大門打開。
入眼是一棵不知道多少年頭的銀杏樹,因為久沒有人打掃,地麵落上厚厚一層銀杏葉子。樹下是石雕的桌椅,累積了厚厚的灰塵。而在不遠處,還有一口沒有水的枯井。
北翎玉站在樹底,看著石桌椅,黛眉輕蹙。仰起頭看著樹幹,努力回憶,很多畫麵在腦海中飛速掠過,但是她卻抓不住。
這個地方,記憶中的那個人來過。她一定來過這裏,而且北翎玉還隱約看見了雲靖,為什麼他會在這裏。
這個地方,跟腦海中的那些畫麵有關聯。而這一切,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必須要找雲曦問清楚,必須。
北翎玉想了半天無果,也就不再想這件事了。正準備回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玉兒是記起什麼來了?”
回頭,正是一襲龍袍的慕容昭。
北翎玉臉色不變,淡淡說道,“沒有。隻是想看看,大興的冷宮是何模樣而已。”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特殊嗎?”慕容昭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不戳破,自顧自說道,“當年七皇子將朕的太子妃擄走囚禁於此,朕翻遍了整個京城都沒有找到。結果太子妃自己逃出來了,她就是在這裏,拿著一塊水銀鏡抵著七皇子的脖頸。她從來沒有殺過人,但是那時候,她確實打算殺了他也要出來,也正是這樣,她逃出來了。”
北翎玉腦中的畫麵隨著慕容昭的話又跳躍了出來,隱約她好像真的看見一個紅衣女子威脅雲靖。
“那她為什麼寧肯殺人也要出來?既然是被囚禁,那就說明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她那樣的大家閨秀,怎麼會這樣鋌而走險?”北翎玉不解問道。
慕容昭眼中閃過一抹回憶之色,那時候正是瘟疫出現的時候,慕容靖將她囚禁是為了阻止她去尋找解藥,但是陸淩芷逃出來後義無反顧的就去了那麼威脅的重災區。
那時候她的心中沒有天下蒼生,並沒有什麼舍己為黎民百姓的宏願,對一個小女子來說,她隻是不希望這件事變成威脅他的利劍,不希望這成為別人攻擊他的武器。
沉默良久,慕容昭望向北翎玉,“因為阿芷知道,那個時候我需要她。”
她一路劈荊斬棘明明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惜殺人隻是為了走到他的麵前。她對他的愛,看似不溫不火卻堅不可摧。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會像當初一樣一步步走到他的麵前。
哪怕是物是人非,哪怕是生死,哪怕是世間的任何,都不能阻擋她走向他的腳步。一生所鍾,至死不渝,雖死無悔。
北翎玉望著慕容昭的眼眸,不知道為何眼眶忍不住泛酸,腦子裏好像很亂,但又好像一片空白,讓她隻能這樣呆呆的望著他。
慕容昭將北翎玉摟進懷中,她聽見他在她耳邊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堅定,“你一定會記起來的。我等你,這一輩子還長,隻要你還在我身邊,一切都會想起來的。你現在記不起來是因為我取走雪蓮籽讓你心死,是我的錯。你記不得我,是對我的懲罰,我甘願受罰。但是阿芷,在你恢複記憶之前,別輕易做任何一個放棄我的決定好不好。”
我不想等到你蘇醒的那一刻,再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
不論現在你到底想做什麼,於我們都是互相傷害。
前朝後宮種種事情,他都可以殺伐果斷。而隻有對她,他無能為力。
“我不知道。”北翎玉過了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頓了頓又道,“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祁煦出事那晚開始,那些畫麵又經常冒出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可是你說的這些,我不能相信。咱們還是別說我的事情,沒有結果。”
說罷,北翎玉推開慕容昭,眼神已經漸漸從迷離變得堅定,岔開話題道,“皇上現在來冷宮,是查出了李妃的事情?”
“嗯。”慕容昭應道,知道這件事不能著急,而北翎玉記憶重新開始恢複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展。
“皇上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李妃要這麼處心積慮的去殺葉貴妃嗎?”北翎玉道。
慕容昭沉聲道,“自然是因為小李妃。當年小李妃死後,葉貴妃成為了最大的贏家。她因此遷怒,也在情理之中。”
果然,慕容昭現在相信葉婉若,那說什麼都沒用。更何況現在葉婉若剛剛小產,他對她正是在愧疚之時,更不會懷疑她。
其實這無可厚非。就如現在的北翎玉無法相信慕容昭一樣,慕容昭相信葉婉若又算什麼?想想不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