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就這麼過去了半個月。
是時候和嚴肅霸道的“黃魔頭”說拜拜了……
離別前夕各班的同學們都自發地組織了送別晚會。
這天晚上，風同往常一樣在樓間竄上竄下。
熟悉的哨聲再一次劃破了這片寧靜，然而這次同學們都沒有睡著。他們飛快地跑下樓集合。
黃教官立定，昂首朝他們行了個軍禮。
同學們自動圍著他成一個圓圈，聽他講話：“說歸說，罵歸罵。我其實還是很高興訓練你們這幫臭小子和漂亮姑涼的。”
大家都放聲大笑起來，不再拘束自己的坐姿。
黃教官也盤腿坐下。
他說了很多很多，從他高中時候怎麼在學校裏橫行霸道，到現在如何變得沉穩成熟。
餘生看著教官笑著講述自己的過往，離別的愁緒也被衝淡了許多。
路末認真聽著，臉上仍麵無表情，喜怒不行於色。
餘生抬頭看天，月光灑下，給大地上的人都披上一層銀白的薄霧。
以前這時候，身旁都是子千那小子……
“好了！”黃教官站起身，“都回去吧。”
同學們見此連忙拉他坐下，中間騰出位置來。
黃教官一臉迷茫。
“教官，你就坐這兒，我們還準備了歡送晚會！”那個多話的同學又嚷道。
一女一男早已換好正裝從側麵繞出來，在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後，晚會開始了。
開場一支舞，晚會全靠同學浪……
晚會至尾聲時，支持人播報了最後一個節目。
餘生起身接過小胖墩拿來的吉他，路末略顯驚訝地看著他。
他回頭笑笑，轉身上台……上圈。
本是該彈唱《離別時候》，餘生坐上椅子後卻滯住不動。
場下的同學們一臉疑惑，小胖墩小聲催促到：“餘——生——彈啊……”
餘生閉上眼，指尖輕輕撥動琴弦。
無數輕柔從弦下飄出，又重聚：“眼角閃起的淚光，無邊無際地遊蕩，眉下的一記荒唐……”
他的歌聲像百鳥鳴囀，蕩人胸懷。如露滴竹葉般玲玲作響，耐人尋味……
這不是《離別時候》，這是……
他的歌聲倏然間緊緊抓住了大家的心，不遠處其他班的人也紛紛向這邊踮腳張望。
餘生睜開眼，濃眉平舒，嘴角輕揚，虎牙小露：“七月的風，八月的雨……”
“卑微的我喜歡遙遠的你。”
“你還未來，怎敢老去。”
“未來的我和你奉陪到底……”
“七月的風，八月的雨……”盡管這首歌似乎不合時宜，但同學們被餘生情緒感染，輕輕鼓掌，一起哼出聲來。
路末眼中流動著一千種瑪瑙的光芒：“卑微的我喜歡遙遠的你……”
“你還未來，怎敢老去。”
教官眼角濕潤，同學們紛紛別過頭去。
“未來的我和你奉陪到底。”
餘生大吸一口氣，開啟瘋狂掃弦模式：“七月的風，八月的雨……”
其他教官過來提醒黃教官該走了。
“卑微的我喜歡遙遠的你……”
黃教官敞開雙臂：“過來，小子姑涼們。”
同學們再忍不住，湧上前去擁抱他。
“你還未來，怎敢老去。”
“老黃，該走了。”
“等等。”黃教官按住他同事，笑道，“還剩個臭小子。”
“未來的我和你奉陪到底……”
餘生哽咽了，勉強唱完最後一句。
他撂下吉他便撲了過去。
黃教官，再見……
次日清晨路末還熟睡著，餘生悄悄抱起吉他爬上天台。
他閉眼享受初陽施舍的早風，嘴唇微動，手指輕扶琴弦：“七月的風，八月的雨……”
“卑微的我喜歡遙遠的你……”
他眼簾下垂，不再唱了。
過了不久，路末也上來天台，坐在他身邊。
“你的吉他。”是陳述的語氣。
“嗯，昨天早上爸媽送過來，我在門衛爺爺那兒取的。”餘生抬眼看他，“昨晚下去我不好藏，就拜托小胖哥了。”
路末點點頭，他輕聲說：“昨天……很好聽。”
“啊？”餘生恰巧走神，“你剛才說什麼啊？”
路末仿佛反應過來，他抬手靠在嘴邊：“沒什麼。”
此刻一切都那麼安靜、緩慢。他們靜靜傾聽弦的清音，鳥的脆鳴。看著那白紅的天際逐漸渲染了它腳下整片森林。
餘生閉目而思：於始盼末，於末念始。
匆匆別過未嚐不是件好事，隻希望能他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