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遠懷突然提起爸爸的名字,莫槿心中一驚。
果然,他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她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慌,故作淡然道:“莫敬橋?這個人,我沒聽說過。”
杜遠懷一雙銳利的鷹隼盯著莫槿看了一陣,道:“吃完飯,你到我的書房來一下。”
說著,他站了起來,在準備轉身離去之前,他又嚴肅地補充了一句:“你自已上來就可以了,我的助理,會在書房門口等著,帶你進來。”
“爸爸,你讓小槿一個人上去?”見杜遠懷轉身要走,杜舜煌不禁出言問道。
“沒錯。我有話要問她。”杜遠懷威嚴說著,不再理會眾人驚訝的目光,在助理的陪伴下,緩步走到電梯處,坐上電梯上二樓書房去了。
“奇怪了,遠懷怎麼單獨要見她?”上官淑儀冷然瞥了莫槿一眼,不解問道。
她口中的“她”,自然是指莫槿。
杜遠懷向來對杜舜煌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這個“妻子”不當一回事,怎麼今天突然提出,要她去他的書房跟他單獨見麵呢?
想到這裏,上官淑儀不禁又上下打量了莫槿幾眼。
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是啊!舜煌,今天,你爸爸怎麼這麼奇怪?”杜老太太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轉而,她又安慰莫槿道,“小槿,你也不用緊張。再過一個多月,你跟舜煌結婚就滿一周年了。我猜想,你們的爸爸見你們感情不錯,也是非常認可你這個兒媳婦的。所以,他想跟你談談,對你多一點了解,也是好事。”
莫槿輕笑著,點了點頭:“奶奶,我知道了。”
她表麵輕鬆,可是,要說她的內心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杜遠懷剛才居然問他,認不認識“莫敬橋”這個人。難道,他已經派人查出了她和哥哥的真實身份,知道她就是被他謀害致死的莫敬橋的女兒?
難道,他已經掌握,她是帶著報仇雪恨的目的來到杜家的。並且,他也已經掌握,她和哥哥對杜家所做的一切了嗎?
那麼,這中間,有多麼信息是杜舜煌告訴他的?
還是,杜遠懷知道的東西,甚至連杜舜煌也不一定知道呢?
想到這裏,莫槿不禁轉頭,看了杜舜煌一眼。
杜舜煌也正在看她。
他的臉色漠然而冰冷。但是,莫槿卻從他沉沉的眸色,捕捉到一絲隱隱透露出來的擔憂。
直直望進他的眼底,她確信,杜舜煌也不知道,為什麼杜遠懷要單獨約見她。
莫槿低下頭,用手中的湯匙舀起羹湯,慢慢地喝了一口。
然後,她放下湯匙,站了起來:“我吃完了。爸爸應該正在書房等著我,那我先上去了。”
說出這句話,她其實並不是很自然。
因為杜遠懷與她的互動向來極少,所以,她極少在家人麵前稱呼杜遠懷為“爸爸”。
此刻,“爸爸”這兩個字說了出來,她的內心,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的父親莫敬橋。爸爸的笑臉,對她總是那麼慈愛。
“好的,小槿。上去吧!”杜老太太笑道,“你們的爸爸,雖然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其實,他也不是那麼難以相處的一個人。”
莫槿對著三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電梯門處。
上了二樓,莫槿踱出電梯。隻見杜遠懷的那名隨身助理,果然正在電梯門處等著她。
助理領著莫槿,將她帶到杜遠懷的書房門前。
輕輕敲了敲門,助理將木門推出一道縫,對著裏麵恭敬說道:“董事長,少夫人來了。”
在杜家,上官淑儀被稱為“杜太太”,莫槿便隻能被稱為“少夫人”了。
“讓她進來吧!”
裏麵,傳來杜遠懷低沉而冷酷的聲音。
莫槿不禁心頭一慌。
沒想到,相比杜舜煌,她竟然更怕這個杜遠懷。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老狐狸,總是讓人覺得更難以捉摸的。
麵對杜舜煌,她有時可以強辭奪理,耍盡各種手段。甚至,兩人的交鋒越是激烈,她反而越是不怕他。
兩個年輕男女,憤怒起來,可以是莫名其妙的,生起愛慕與熱情來,也可以是莫名其妙的。
可是,眼前這個杜遠懷,是她如今的長輩,更是她的殺父仇人!
麵對他,她怎能不心生恐懼與仇恨?
她到底應該怎麼隱藏自已的敵意,才能不讓他看出她的破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