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我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他立刻看了過來,眼裏露出了笑意:“買的什麼?”
我舉了舉手裏的保溫盒。
他的眼睛就暗淡下去了,大概是看到吃的就沒有心情。但為了不讓我失望,他還是笑著。
我也維持著笑說:“盒子是買的,裏麵的菜可是我親自做的。”
“哦?”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就知道,照顧他這種頑固的病人,就要用真情感動。
我繼續不露痕跡的笑:“師傅不嚐一嚐徒弟的手藝嗎?”
“嚐!”他表現得很有情緒。
我的心情也不錯,慢悠悠的把魚湯的蓋子打開,頓時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但是他的目光卻停留在了我的手上,笑容瞬間凝滯。他一把抓過我的手說:“你的手指受傷了。”
我心中一陣暖意,但這點兒小傷不算什麼,我故意說:“是呀是呀,為了給你做湯,我才受傷的。”
哪想,他的目光暗沉了,一臉的心疼和自責。他立刻按了叫鈴,我嚇了一跳說:“你哪裏不舒服?”
“這裏。”他用手指著他的心髒,很嚴肅的說:“很疼。”
前一秒,我還以為他是認真的,後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了,他是在說,因為我受傷了他很疼。
我也很嚴肅的告訴他:“我的手指頭被刀劃傷了一點點你就心疼,那你的腿被鐵片劃了那麼大一個口子,我呢?”
他的目光忽的震了一下,抬頭定定的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把這幾天憋在心裏的自責和愧疚說出來:“你一天不好,我就不能安心。本來那天你吃了餿的水果,就是因為我。前天被鐵片劃了,也是因為陪著我。你說,我的心比你好受嗎?”
我的臉色漸漸的變深,捏著我的手愧疚的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會盡快好起來。”
我看他像是被嚇到了。噗嗤一聲笑出來說:“逗你玩兒呢,你別當真。”
我是不想他把這番話當真,有心理負擔。這也確實是我的心裏話,但對他這個病人來說,太沉重了。
他橫了我一眼,這時,護士剛好來了,他側頭對她說:“幫我拿一個創可貼和消毒水來一下,謝謝。”
護士應聲出去。
我也由著他來張羅我的手,隻要他高興。
幾分鍾後,我的手就被他貼上了一個創可貼。我彎了彎手指頭說:“陸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在上麵畫一個笑臉。”
他愣愣的看著我的手指幾秒鍾,噗嗤一聲笑出來,抓住我的手說:“是的,葉小姐,你的意見甚好。”
他伸手就要去按叫鈴,被我阻止了:“你這樣一趟又一趟的麻煩別人護士,你好意思啊?我自己去拿筆。”
他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然後點點頭說:“葉小姐說的是,那辛苦你了。”
我瞪了他一眼,然後起身去拿筆。拿來後,鄭重的交給他,他果真在上麵畫了一個笑臉,還在上麵寫了一個L。
他抬起頭笑得明亮:“好看嗎?”
我真心的點點頭,心裏暖暖的,就像在談戀愛一樣。我發現我和他離了婚之後,才知道我對他的了解太少。
以前我以為婚姻就是兩個人組建一個家庭,現在認為,家庭要有愛,婚姻要有理解。
而我和陸震霆離婚了,我並不後悔,我覺得這是我們的一個開始。
鬧了半天,最後他把我的湯喝了一半,青菜也吃了一小半。
吃完後,他還一臉的嫌棄的說:“明天不要再給我做吃的,難吃死了。”
我頓時板下臉,瞪著他說:“難吃也要吃。”
他無奈的搖著頭,一臉的痛苦。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去做飯,再把手給切了。但是我卻是在認真的思考,我做的有那麼難吃嗎?明天我讓大廚教教我。
傍晚的時候,我給安安打了一個電話,讓她給災區再撥二十萬。沒想到掛了電話,轉身就看見陸震霆在打電話。
他的眼睛很亮,就像最純的墨,泛著光。他說:“給災區再撥四百二十萬。”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不是一個整數呢?但我也沒有打斷他,等他掛了電話,我問:“為什麼不是五百萬?”
他認真的看著我說:“知道520嗎?”
我又愣了,他之前撥了一百萬,現在是四百二十萬,剛好是五百二十萬。我的臉突然有點兒紅了,我避開他的灼灼目光,說:“不知道,又沒有人告訴我。”
他卻突然拉住我的手,阻止了我的逃離。“那我現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