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無奈扶額。
“這是一個張良拾履的故事。”林溪說,“有一天我回家時發現橋上有個老頭再扔包子,我瞟了一眼,發現他是在拿狗不理砸一個***!那一群家仆火氣衝衝地就上來揍他,我看那老頭好像是神經病,我這麼善良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於是我就想辦法助他脫身——我就朝著那***的屁股飛了一針,然後拉著他就跑了五條街,他說要報答我,請我吃飯,五文以內隨便點!然後我就點了一份酥酪。”
“糖蒸酥酪九文錢吧?”江樓也喜歡酥酪。
“自然是拿著就跑!”林溪滿臉驕傲。
“所以啊!這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錙銖必較小氣吧啦的醫界大師才這樣處心積慮費盡心機地朝我甩鍋,我聽見他說:‘小丫頭,四文錢送你一個病人!’”林溪再次扶額,“沒想到這個病人就是你家主子啊!這四文錢,唉……”
“姑娘怎知他是大夫?”江樓不解。
“我看同行是不會錯的,就是沒看清他是這麼一個壞老頭!”林溪想起來就生氣。
“那你看,”江樓笑的陽光帥氣,“姑娘你如此健談,話療一事……”
林溪恍然大悟,“你!試探我!”
“十份酥酪!”
林溪不為所動。
“再加十份胭脂涼糕!”
林溪不為所動。
“再加一份一品居大餐,一百道菜隨便吃!”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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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不絕,琶音珠落,紅木為闌,朱紗為簾。彩袖殷勤,醉顏嬌豔,渲染了滿樓旖旎。在中都華燈初霽的暮晚時分,紅綃閣仿佛沾染染了風花浸透了雪月,引無數錦衣公子爭一曲纏頭。
紅衣姑娘懸空舞了一曲,血紅的緞帶纏繞腰肢,緞尾隨風張揚,如同曼陀朱砂的花瓣。她婀娜嫵媚的身姿變幻著,似高台上的風中之火,熱情而神秘,總有一種迷亂神情的力量。
月笙搖搖玉杯,與太子遙遙相敬,一口飲盡。
“這紅燭姑娘可是我紅綃閣的頭牌,今日若不是看殿下麵子……”月笙嗤笑,也不言下句。
太子也笑笑,這個紅綃閣搞這麼一出不就是為了贏得他的支持嗎,說的這麼文藝。
不過這美人柔軟的腰肢,那火辣的身材,還有那明媚的玉顏……他的確感受到了紅綃閣的誠意。
紅衣姑娘嬌羞的退場,留仙裙隨之擺動,弧線魅惑,台下一片轟動,“紅燭姑娘!”“我願意贖你!”
“如何?”月笙語氣滿是得意。
“不錯!”太子已經感覺身下有一團火,此刻壓製著,極為難受。
“殿下喜歡就好!”月笙也不著急表態,靜待下文。
兩人在喧鬧中小酌片刻,月笙給太子時間考慮利弊,然而英雄難過美人關,末了,太子低聲說:“出個價錢吧。”
月笙笑笑,道:“太子殿下何須見外?”
一句話,委婉含蓄的表達了一切。
太子是何人,怎能聽不懂其中的意思,“甚好,以後便是自家人。”
“在中都,就要仰仗殿下您了。不過我們是安心做生意的,希望……”
“那是自然,本宮隻要一個安全的美人館罷了!”
月笙笑道:“我知道怎麼做,殿下放心。”
是夜,紅燭被秘密帶入東宮,成為東宮眾多小妾中的一顆明珠,漂泊四海的藝伎生涯結束了,然而……
紅綃閣裏,月笙月下獨酌,樓下的紙醉金迷,她不屑一顧。
猶記當年初遇洪竹,她還是羞怯純真的小丫頭,時光荏苒,她退去少女的青澀,成為頭牌紅燭,仿佛隻是一瞬,然而命運已經定格。
她是自願的,但是這種把朋友推入懸崖的負罪感還是令她不適。
她搖搖頭,甩掉了煩惱,甩掉了矯情,扯唇一笑,月殤首領怎能如此仁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