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集市我們就分道揚鑣。
頭目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英雄不問出處。
那人沉默了。
我漢語不太好,引用名言成語一般都是驢唇不對馬嘴。
但是近幾年,漠北大力推廣中原文化,我作為貴族說話還是稱得上文縐縐的。
他扯下我腰帶上的狼牙墜子,那是貴族標誌圖騰和個人信息的寶貝。
我怒,你幹什麼?
他又遞過來一個玉墜子,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水頭的玉。
水頭這個詞還是言若告訴我的,意思是玉石剔透。
我覺得不算虧,畢竟我投奔言若,以後就不是貴族了,要這個也沒用。
他又買了好多鞭炮送我,捆在馬上,我的小馬都不樂意了。
他說,你救了我們,他日一定報答。
我說,小事!瞅你感動的!我們漠北人就是這麼豪爽敞亮,別娘們唧唧的,要走趕緊走。
他對我行了個禮,然後帶著隊伍走了。
後來我翻過一座座山,應該說——稱不上是山,就是上坡下坡再上坡下坡,終於到達國都可汗庭。
二王子遠遠迎出城門好遠,我嚇得拔腿就跑,卻被哥哥們綁回來了。
大哥笑道,小妹啊,你真是懂事,知道要來可汗庭舉行婚禮,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跑過來!
二哥萬分欣慰,小妹啊,我知道你是為了給咱們旗省糧,但也不要這麼賣力吧?好歹你也是貴族啊!
我哭喪著臉怒罵拓拔軒,你這個臭拖把,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他笑笑,沒說話。
我想,要不就這樣吧,反正我囂張跋扈的惡名也是傳遍漠北,沒有那個優秀人士願意娶我。
蒼狼王做我們的見證人,婚禮很盛大。
洞房當晚,他過來,告訴我我時兩個部落間的紐帶,也是博爾古德撫慰巴日慘重損失的禮物。
不過我並不傷心,我從小雖然是被捧在手心裏,但也知道自己肩負著部落責任大概就是如此。
於是我吼,老娘知道!
他點點頭,出去找美人陪他了。
於是我們成婚後便相敬如賓,他不碰我,我也不招惹他。
有一天,他喝多了,抱著個前凸後翹的美人過來找我聊天。
他是天生好皮囊,姑娘們喜歡也是正常,故而我的綠帽子都摞成塔了。
那女人胭脂味太濃,被我丟了出去,然後回來頗認真地陪他聊天。
自從夾到巴日旗,就很少有人陪我聊天,國際局勢緊張,邊境問題傳的沸沸揚揚,拓拔軒不讓我騎著小馬到處跑。
我博爾古德旗寓意雄鷹,我現在卻活成了家雀。
行吧,家雀好歹可以保命,家雀就家雀吧。
侍從們對我恭恭敬敬。
其他貴婦聊得話題我插不進去。
我常常獨自坐在敞篷裏,看著天空發呆。
我也很寂寞。
現在有人陪我聊天,我很開心,雖然這個人是個喝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