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豐樂芝問起秦曦犯下什麼罪的時候,秦曦坦然說道:
“闖了大禍,來自首的!你呢?”
“一樣一樣!”
“你闖了什麼禍事啊?”
“才認識,沒必要說那麼多吧!”
“不好意思了,隻是覺得現在心境通明,也許過幾天就要被殺頭了!”
“你知道殺頭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道!”秦曦搖搖頭。
她哪裏會知道殺頭的意義,如果非要說出來,殺頭就意味著一個人所犯下的罪孽得到裁定,天理得到印證,靈魂得到淨化。
“妹妹,看你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吧,我比你大一兩歲呢,以後你就叫我姐姐吧!”
“姐姐!”秦曦很幹脆的喊了一聲姐姐。
“好妹妹,要是樂心在,也和你差不多大了!”豐樂芝用手撫摸著秦曦的頭發。
“好姐姐,樂心是誰呀!”秦曦問道。
“樂心是我親妹妹,長得和你差不多漂亮......”豐樂芝說道。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神奇,往往同富貴的人會相互不信任,很多話都不會說真的。隻有真正同是天涯淪落人,才能夠無所顧忌的吐露心聲。
“你頭發亂了,姐姐幫你整理整理!”豐樂芝說。
在豐樂芝給秦曦整理頭發的時候,秦曦又想起了方閔月,她找到了一種有親人的感覺。
下監獄的第一天,秦曦就不習慣監獄中生活,特別是吃的。
“怎麼這樣啊,犯人也是人啊,這都什麼呀,都變質!”秦曦叫道。
“小妹妹,你就將就著點吧!”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說。
這個中年婦女不願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秦曦,就連豐樂芝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她臉上有一塊燒傷的疤痕,旁邊牢房的婦女都叫她爛臉婆,隻有豐樂芝從來不叫她,既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豐樂芝就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在牢房中的日子裏,有些時候還是有一些稍微好吃一點的食物,隻是秦曦還是嫌棄它們清湯寡水的。
“我小時候家裏窮,吃的都比這個好太多了!”秦曦說。
“能有得吃就不錯了!”爛臉婆說。
“小曦妹你就別挑了,改天給你吃頓好的!”豐樂芝說。
“真的?有肉吃嗎?我喜歡吃肉!”秦曦說。
每次秦曦抱怨飯難吃的時候,豐樂芝都會說改天有好吃的,秦曦還會問爛臉婆,說豐樂芝是不是撒謊,爛臉婆說豐樂芝絕對不騙人。
十幾天之後,真的有好吃的端上來了,可是不是給秦曦的,是給豐樂芝的。
豐樂芝這天對於自己的儀表格外重視,她對秦曦說:
“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比成親還要重要,還要隆重,所以我得好好打扮一下。”
自從秦曦來了之後,兩個人的審美相近,兩個人就蹲在牢房中扥光最強的地方,相互給對方整理儀表,在這無聊的十幾天之中,這是兩人打發時間最佳的方式。
“哎呀,哎呀,你頭發好像分叉了,讓我好好給你看看!”秦曦說。
“你的也是耶,你站起來,再靠近燈一點,我給你找仔細點!”豐樂芝說。
十幾天之後的這天,其實是豐樂芝最後的日子,一頓好飯是給豐樂芝的,秦曦太多事情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死囚最後的日子有送行飯。
豐樂芝全給秦曦了,秦曦一直以為豐樂芝是欺騙她的,直到今天才相信。
“吃吧,小曦妹!”豐樂芝看著她,秦曦看看豐樂芝,看著她在微笑,開動。
就在她吃飯的時候,豐樂芝眼中出現一汪淚水,她處在背光之下,微弱的燈光隻能勉強看清她的臉,秦曦並沒有發現。
“小曦妹長得真的像我的親妹妹!”豐樂芝說道。
“真的嗎?”秦曦說。
“好妹妹,你到這邊來,讓姐姐再好好看看你。”豐樂芝說。
秦曦走到燈光比較強的地方,她這個時候才發現豐樂芝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憂傷。
“樂芝姐姐,你怎麼了?”秦曦問道。
“沒......沒怎麼,哎呀,頭發又亂了呀!”豐樂芝說。
豐樂芝給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又叫她去吃飯。
秦曦吃著吃著,就哭起來了,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豐樂芝問她怎麼了,秦曦說:
“鍾離哥哥不要我了,可我在這裏卻遇到了這麼一個好姐姐。”
豐樂芝安慰了一下秦曦,說自己永遠是秦曦的好姐姐。
不一會兒之後,兩個小卒上來押解豐樂芝,秦曦並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看著豐樂芝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中一下子少了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