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府中的時候,榮胤曾詢問藍九,言殊的去向。
被告知言姑娘中午剛過就出府了。
後麵,榮胤收到一個事關滄州刺史王瑞生的重要消息,便帶著藍九衛五二人出府,來到了秋娘茶館。
不料就在這茶館二樓的對麵卻看見了言殊,隻是另外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兩人孤男寡女的獨處,尤其是言殊麵對慕容的時候言笑晏晏,一改往日裏的漫不經心,這一點不免讓隔著一條街道,看著他們二人的榮胤心中憋悶,眉心也攏得更緊。
榮胤關上窗子,眼不見心不煩,臉色暗沉的轉過身。
一扇四季屏風外麵,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故找我這麼個小婦人的麻煩?”
榮胤麵無表情地繞過屏風,走了出去。
外麵除了貼身跟隨榮胤的衛五藍九二人,另外還站著一個身段豐腴,酥胸半漏,觀之媚態橫生的年輕婦人。
這年輕婦人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正至韶華,一身風情惹眼至極,此人便是秋娘茶館的老板娘,外界人稱秋娘。
於偌大的陽安郡郡城來說,隻是一個普通的年輕婦人,雖說有些桃色文章,但不足掛齒。
隻是榮胤會帶人到這裏來,也已足以說明這個秋娘並不像表麵看的這麼簡單。
就如此刻,秋娘神情間躊躇可憐,真如同被惡人逼上門的嬌弱無辜娘子,但仔細的瞧,這婦人的眼睛深處,還暗藏著一絲警惕,再看她的站姿,若柳扶風一般,腳下下意識的朝向卻是對著門口,這是最方便逃走的姿勢。
“春江樓花魁牡丹是你什麼人?現在在何處?”衛五冷著一張麵癱臉,問。
秋娘瞳孔一縮,很快恢複正常,不明所以的回答:“公子說的人秋娘根本不認識,秋娘聽都沒有聽說過春江樓的花魁牡丹,更別說知道她在哪裏。”
春江樓遠在滄州城,和陽安郡城中間相隔著幾百裏的距離,秋娘一個不怎麼出門的年輕婦人沒有聽說過花魁牡丹也事所平常,但她再怎麼擺出無辜樣子,裝作若無其事,沒有確鑿的證據,又何來的今日這場風波?
藍九將手上拿著的畫卷扔了過去,秋娘猝不及防地接了過來。
“你自己打開看看,這畫中畫的是何人?”
藍九話落,秋娘打開了畫卷,畫中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畫的也是栩栩如生,看這樣貌卻和秋娘像足了七成,若非氣質不同,裝扮不同,畫卷中女子更帶書生氣,穿著也更像良家婦女,否則二人必然更加相似,怕是站到一處都分不清誰是誰。
秋娘手上一抖,畫卷頓時掉到了地上,攤開的畫卷上美人笑靨如花,但秋娘卻臉色煞白。
畫卷上的人便是春江樓的花魁牡丹,滄州城的人皆知春江樓的花魁娘子,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為人貌美而溫柔,入幕之賓不在少數,其中有個擅長繪畫的書生也在這行列。
書生因愛慕佳人,便繪下了牡丹的畫像,而且畫的甚是逼真。
“這個畫卷上的人便是春江樓的花魁牡丹,此人和你像足了七成,你莫不是想說這隻是一個巧合?老實交代,牡丹現在究竟身在何處?”衛五再次逼問。
秋娘身形瑟縮,卻咬緊了牙關,閉口不答。
對此,藍九似笑非笑:“秋娘,都到了現在,你還不如就老實交代了,也免得受些皮肉之苦,再說,你也要為這茶館上上下下著想。”
藍九比起衛五的嚴肅,更加的嬉皮笑臉,但話中的威脅已經浮出水麵。
秋娘神色淒楚,腳下往後退了兩步,被逼的說不出話來,半響後,才低著頭,低聲的答:“我說,牡丹她就在……”
話沒說完,秋娘驟然地抬起頭,身影飛快地衝向門邊,速度非常人能比,明顯是有武藝旁身。
這時,桌麵一震,茶碗當中一滴水珠向上飄浮,半空之中化為堅冰,一點白光閃爍,手搭在門上,再一步,就能夠逃出屋子的秋娘身形定格,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把其他人帶上來,她不願意開口,總有一個願意開口的。”榮胤眉眼冷淡,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微微張合,一句話不帶半點起伏。
“是。”藍九領命離開。
片刻的時間,茶館裏麵其他人一個不漏的全部進了房間。
進來的人看見門口倒在地麵,眼睛瞪的滾圓,麵容帶了一絲猙獰,唇角還有鮮紅的血線的老板娘秋娘,膽小的人已經扶著門邊腳下綿軟無力。
“畫卷中的女子現在在何處?你們若有人答得上來便可安然離去,如果沒有人願意回答,那便一並留下來。”藍九拾起畫卷,在來的這幾人麵前攤開。
幾人心中驚嚇程度大小者都有,秋娘的屍首在前,皆不敢質疑藍九的話,都老老實實的看一下畫卷。
其中有人麵露疑惑,因畫卷中人和秋娘的麵容相像,沒有看出畫卷中人並非秋娘本人,但並非所有人皆是如此。
“我見過,我見過這個女子。”來人當中有一年輕的小二,開口道:“老板娘曾經叫我給這個女子送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