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茶走到大廳，那正是劉爸遺體停放的正堂。本田正跪在棺材麵前焚燒紙錢，他的身後是一群穿著道服祝司的人，他們圍著一團火堆來回轉著圈，以這樣的方式來超度亡靈。
祝司是XY農村的一種習俗，老人去世後，他的後人就會這種方式為他超度，祈福。
“本田，你起來吧。我替你會兒。”楊茶走到本田身邊，蹲下身子看著他。
本田抬頭注視著楊茶，不知道是煙火熏的，還是他在傷心，一雙眼睛紅腫紅腫的。“我沒事，這事還是我來吧。也不是什麼力氣活兒”
楊茶聽完，也沒有繼續勸他，隻是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也許是本田能進的最後的孝道吧。
“楊茶，你起床了？”劉媽見楊茶坐在大廳裏，從口袋裏拿出一塊袋裝的麵包。“吃點吧，你還沒吃飯，這都離席了，也沒有什麼飯菜了。”
楊茶接過劉媽手裏的麵包，撕開一道口子，取出麵包吃了起來。“謝謝，劉姨。”
“沒事，快些吃吧。”
楊茶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也是一陣淒涼。人死以後就是這樣的場景嗎？楊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阿姨，你休息一下吧。你也連續好久沒休息了。”
“不去了，這裏離不開人，讓我再這裏守著吧。你叔這輩子不容易，到死也沒想到福。”劉媽歎著氣，雙眼盯著本田麵前的那團火，目光呆滯。
“阿姨，人總要向前看。人總有生老病死，等以後我們年輕一輩人也一樣，也要經曆這些。”也許是在醫院裏呆的比較久，見過的生死比較多，楊茶的話顯的那麼老練，佛係。
劉媽拉起楊茶的手拍了拍，“小茶，你和本田是一起長大的，就像一家人一樣，不管以後，你們都要幫襯，扶持。我們家，你叔也走了，家裏也沒頂梁柱了，以後本田的日子都要他一個人扛。”
“嗯，阿姨，就算你不說，我和本田也會相互照顧的，叔叔還在的時候，他也照顧了也不少。如今，他不在了，照顧你和本田，也是我該做的。”
……
兩人一老一少，就這樣在這雜亂的環境中，靜靜地聊著天。楊茶還是第一次和年紀比較大的外人好好談心。人在最柔弱無力的時候，心扉是敞開的，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所訴說的種種才是最為真實的。
一直到後半夜，楊茶才又找個地方稍微休息了一下，而本田，則一夜都守在靈堂上。
早上5點多，劉爸的遺體要上山土葬。楊爸本來去叫楊茶起床，卻被劉媽攔住。“讓她好好睡會吧，差不多兩夜沒合眼了。老劉不會怪她的。”
楊爸看了劉媽兩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覺。可是想想，楊茶這兩天的確挺辛苦的，隻好點頭作罷。
再等楊茶從睡夢中醒來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賓客，酒席，靈堂……全部都消失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