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那間房間,米亞,白色的沙發,白色的地板,上麵有你們隨意灑落的衣物,白色的茶幾,修剪過的百合花含苞待放,白色的牆麵,掛著你們的合影,那是上次你們辯論隊比賽完的合影,哦,你獲了獎,香檳色的連衣裙,很適合你,笑的好開心,他在看著你呢,他在為你自豪”。
艾瑞克仿佛換了聲調,緩緩低沉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魔性,配著背景音樂,空氣裏彌漫著一種看不見的光影,米亞沉沉睡去。
剛開始,米亞是有些警惕的,緊閉的雙眼下是微微跳動的眼眸,隨著艾瑞克一些場景的描述,她欣然走進了夢境的世界,她喜歡艾瑞克描述的場景,更喜歡艾瑞克描述的那個院子和那個房間,待在那裏陽光正好,粗大的榕樹遮住一部分刺眼的陽光,剛好留下溫柔的光束打進屋中,那是個男人氣味十足的房間,寬大的木床四角用粗壯的四節樹幹固定,樹幹露著多年木材才有的數不清的年輪和原木香,床上淩亂的散落著男性感十足的衣物,床頭的櫃子上鋪著一張碩大的熊皮,上麵盡是各色稀奇古怪的小東西。牆壁上掛著一把利劍和一身閃閃發亮的盔甲,那盔甲的輪框勾勒出主人頎長健碩的身軀。盔甲旁是一張朦朦朧朧的畫像,是個女孩子,盤起的發髻散落著幾縷金黃的卷發,五官分明、幹幹淨淨、純淨白皙,細長的脖頸下帶著一塊顏色奇怪的石頭。看向窗外,院子裏到處都是鮮花,都是她最喜歡的各色鬱金香,那香氣令她心醉神迷,閉了眼睛深吸一大口,渾身的血液都暢快起來。
咦,奇怪,她離開那麼久了,這些花怎麼還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樣怒放,離院子不遠處是清清的河水,河對岸是錯落起伏的小山巒和鬱鬱蔥蔥的樹林。
“艾瑞克你在哪?”沉睡中的米亞嚶嚀低語。
艾瑞克的背一下子挺得筆直,棕色的雙眼大大的睜著,臉色因難以置信而微微漲紅,驚喜夾著驚慌,怎麼會這麼快,不可以,不可以這樣,不能停留在這一層,米亞,你......需要痛苦。
米亞的嘴角依舊微笑著。
沿著一層層石階,她在門廊下麵的院子停住了腳步,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她好想伸手把長發捋一捋。她一邊輕扶著外牆,一邊小心翼翼又略顯笨拙的彎下腰,撫著那些花,上麵還有閃著光澤的露珠,微微顫抖著證明他們的真實,她愛極了那裏,可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後院呢,那裏有艾瑞克嗎,他去哪裏了呢,她在後院的一件小房間門口停下來,門上掛著一個小巧別致的花盆,裏麵的梔子花散發著獨特的芳香。花盆上方的門上訂著一個用貝殼擺成的字母“M”。她遲疑了片刻,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白色的沙發,白色的地板,上麵隨意散落著兩個人的衣物,白色的茶幾,修剪過的百合花含苞待放,白色的電視櫃,白色的牆麵上是張合影,穿著香檳色的連衣裙的女孩眼裏全是笑意,身旁的男孩深情的看著她,笑容裏帶著驕傲”
米亞盯著那笑容,不知道是過多的白色太過刺眼,還是藏在笑容裏的光彩太過久遠,米亞漸漸的覺得頭痛起來,她甩甩頭,別過臉,不想再看下去,扭頭就看見裏麵一件臥室,地上散落著男孩和女孩地睡衣,空氣裏彌漫過歡愛過的氣息,床上被子和床單淩亂的皺著的,清晰顯示著這件屋子發生了什麼,旁邊的大衣櫃裏掛著幾間女孩子的衣物,和一件紅色行李箱,再無其他一物。她走進去摸索著床角,手指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心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像是知道要發生什麼,米亞挪向床頭,床頭櫃上一張卡片安安靜靜的放在那裏,米亞控製著驚恐,拿起了那張紙。
“我們分手吧.......
沈克涵”
米亞一下子呆坐在床上,痛苦漸漸在四肢百骸中蔓延,無法控製的痛,在壓抑中爆發。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沈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