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望遠鏡裏一閃而逝的流星劃過的時候,一行清淚劃過臉頰,這是怎麼了.....她想,7年前她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了,直到想到那個人再也留不出一滴淚水,從此記憶就徹底被她封存。今晚這又是怎麼了呢。
手機在天際漸漸泛白的時候,屏幕終於閃亮“晚上7點,診所”。
熬過一整天的昏沉與疲憊,米亞頂著黑眼圈早早就到了達神,依舊一塵不染,無一絲雜物,就連花瓶裏盛開的鮮花都與上次來時毫無差異,在達神的谘詢室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艾瑞克依舊在7點整準時出現在診室門口,挺拔利落的風衣熨燙的角線分明,剛毅的麵容如同希臘雕塑,和上周初次見麵相比,人略顯疲憊。
“怎麼回事,米亞,你的氣色很不好”艾瑞克一邊換上幹淨的白大褂,一邊盯著米亞的眼睛問。
“我已經連續四天做了同樣的夢,一直沒太睡好呢”
“每個人都會做夢,做夢並不一定影響睡眠,米亞,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艾瑞克背對著米亞,用手指劃過一排檔案,找到屬於她的檔案夾。
“我知道,可這次不同,我夢見的都是你上次帶我進入的那個夢境”
“哪個夢境?”艾瑞克突然轉身,瞪大了眼睛看著米亞。
“您的意識.......是有好幾個夢境?”米亞一臉遲疑的問,上次不就是引領她進入那個花園了嗎,她隻記得這麼多。
“呃......是這樣,我給不同的病人帶入不同的場景,一時記不太清楚你說的夢境了”艾瑞克神色突然緩和了下來,習慣性的用左手大拇指撫了撫左眉。“說說看”
“我走進一個院子,院子裏開滿了怒放的鬱金香,很美很美,裏麵有一間木屋,應該是一個男人的房間,可是裏麵始終都沒有人,我走的好像很吃力,幾次都差點絆倒,好像,怎麼說呢,好像我在找什麼人,我......”米亞說的很慢,生怕漏掉什麼。
“什麼樣的房間,為什麼你確定是男人的房間,米亞,你好好想想”一項冷靜克製的艾瑞克突然呼吸有些急促。
“......”艾瑞克的語氣有些嚇到米亞。
“這對你的病情很重要”艾瑞克挑了挑眉,補充著。
“裏麵有一個盔甲,那盔甲的大小不會是女孩的身材”
“盔甲?什麼樣的盔甲?”
“鏽銅色的,胸口好像有個很大的三角形的符號”
啪,鋼筆突然滑落到大理石地麵,敲出清脆的叮當聲,打斷了米亞的敘述。
“然後呢”艾瑞克撿起筆,深深的看向米亞,嗓子聽起來有些顫抖。
“然後我好像被什麼東西捆住了,很疼、渾身都疼,我一著急喊了你的名字”米亞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囧的連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艾瑞克額頭不知何時微微滲出汗意,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感讓他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坐在米亞身旁,他快速直起身,猛扯了下領帶,眼睛裏充滿著不可置信,他走到窗前,許久都沒有回頭再說一句話。
“米亞,下周,你回老家到你們曾經相遇的地方走走吧,不要回避當年的事情,追隨自己的心去了解他,這對你的心結打開有幫助”艾瑞克說話的時候依舊沒有轉身。落地窗前映著他模糊的剪影,傍晚的夕陽照著他的麵容,一半映著霞光,一半躲在陰鬱裏,呈現出淡漠的透明,帶著說不出的蕭索與落寞。
“今天就到這裏吧,放鬆些,一切都很正常”艾瑞克終於轉過頭,語氣很輕,表情卻很凝重,待看見米亞困惑的表情時,不由得聳了聳肩,露出一絲別扭的微笑。
米亞還想問些什麼,但艾瑞克已經換掉白大褂,顯然不想再繼續。
“我下次什麼時候來”
“微信聯係,米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