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想到奧洛斯的箭傷在三個月後會有這樣的反應,包括Miro。她在瑪雅長大隻聽說過這種毒,從沒有親眼見過。據說是瑪雅王宮特有的毒草熬成,因其毒性短期不致命,但逐漸侵蝕四肢神經使之癱軟無力,並有異常折磨摧殘的致幻效果,因此僅被王室特準的情況下對一些關鍵犯人使用,是否有解藥,恐怕隻有猶卡家的人才知道。
奧洛斯第一次發病之後的七天,Miro沒有見任何人。發病那天,她壓抑了自己全部感情讓奧洛斯從病發中漸漸平複,當晚奧洛斯沉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整個人神清氣爽、恢複如初。
可是,Miro卻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到從前,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男人,她更擔心奧洛斯的病不知何時會再次複發。她把自己圈在房間內,抑鬱無助的徹夜難眠。父母的仇還沒有報,她到底該怎麼辦。
“艾瑞克,你在哪裏,你還要多久才能回來,我快要撐不住了。”
思念在此刻如洪水般傾瀉,她委屈、她氣憤、她恨他,恨他走了那麼久卻音信皆無,可是她還是想念他,想念的發狂。
“艾瑞克,你別走、別走、、、.你到底在哪?”
第七天,奧洛斯看著床上瘦弱昏迷的女人,第一次從她喃喃夢語中聽到了那個名字——艾瑞克。
果然是.......他!
當年受父親之托,親自把鬱金香花交給那個男孩的時候,他就深深記住了他的麵孔:立體剛毅的五官、桀驁自信的眼神,盡管當時個子矮他一頭,但全身散發的那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讓他內心狠狠一震,艾瑞克,像極了他英勇絕倫的父母。
奧洛斯眼裏泛著濃濃的不甘,三年了,他時常聽人說起此人的故事,隻是坊間越傳越誇張,他每每聽到總是從心底湧出一絲煩悶和妒忌,他從來都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一直以來都以闊達、自信、英勇,威望於整個蒂斯國,這種威望甚至把蒂斯國曾經的老將們都一一蓋過。
可是當他發現艾瑞克居然是他的情敵的時候,那種煩悶和嫉妒卻漸漸化為了恨意,一個三年都杳無音信的人,一個是為她差點付出了性命的人,可是在這個女人心裏,牽絆的卻仍然是那個無影之人。
越是勇猛的人就越是喜歡棋逢對手,他想正麵認認真真的跟他較量一次,為了榮譽也為了眼前這個女人的心。
他不會就這樣認輸。
半年後,蒂斯國漸漸退去了戰後的蕭索,隨著春天的到來開始萬物複蘇。
這期間奧洛斯向Miro正式求婚了三次,都被拒絕。期間發病3次,Miro從最開始羞愧無助,到後來努力讓自己放空全部心緒,隻想著不要讓他太難受。最後一次,Miro甚至想他是不是成心假裝犯病,但看到他汗如雨下,大口喘息,難以自抑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想法太齷齪了,畢竟奧洛斯從頭到尾都沒有再有其他親昵舉動,無論他有多難受。
她看的出來他在忍,忍下了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的痛苦,也忍下了對她可以提的所有要求。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君子。
可越是這樣,每次之後,Miro都要把自己隔離在小屋內一周,不肯離開半步,她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瘋掉。
奧洛斯第三次發病之後的第二周,Miro終於肯從自己的小屋走出,奧洛斯騎著紅色寶馬立在門口,手邊牽著一匹渾身黑亮的高頭大馬,沉沉的看向她。
“出去散散心吧”
她低頭不語,沉吟片刻,隨後翻身上馬,拉緊韁繩,猛磕馬肚。馬渾身肌肉立刻收縮,呼的竄出。馬上之人一頭長長的卷發從發簪中散落,飄揚在空中。
整整一下午,Miro都沒有讓馬減緩過速度,即便遇到山澗的懸崖,她也隻是猛磕馬肚,飛躍而過。飄逝而過的風景和令人眩暈的速度讓她三年來淤積在心底的痛苦一點點變得通透。
她思念他,她盼著他,她多想早晨一睜開眼他就站在自己麵前,然後她飛奔著投入他的懷抱,那份思念深入夢境、深入骨髓。三年前她一直告訴自己他們的感情僅僅是親情,可是他走後,三年的煎熬讓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騙自己,她清楚那份感情究竟是親情還是愛情。
可是這三年自己卻又做了什麼,一想到養父母的死帶給他的痛,以及她和奧洛斯之間不清不楚關係帶給他的恥辱,她便愧疚自責的不能自已。她怕看到他回來後眼裏的憎惡與失望,她對不起他,她又有何臉麵去要求她的思念要有所回應?她不能帶著這樣的愧疚去玷汙艾瑞克的感情。
傍晚,在一處遍地野花,鋪滿綠色的山坡頂上,Miro終於放慢了速度。映著傍晚的霞光,侵著汗水的馬身上散發著一層淡淡的薄霧,結實的紋理散發著健碩的油亮,馬上女人的圍紗緩緩飄落,高聳著鼻梁,深邃的眼眸,微微起伏的雙峰下是纖細的腰身。後麵遠遠跟著的紅馬放慢了速度,一步步的靠前,上麵的主人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