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總是會對自己從哪裏來的莫名的好奇。“媽媽,我是從哪裏來的呀”媽媽總是會回答“我和你爸騎車子賣油條,回來的路上,突然發現路邊野地裏有小孩的哭聲,走過去一看,呀?這不是個小孩嗎?一看長得還挺白的,就抱回家裏養了。””那妹妹是從哪裏來的呢?””妹妹是我跟你爸去莊稼地裏幹農活,回來的路上發現垃圾堆裏有個小孩,你看你倆被撿回來都長那麼大了。”我歪著頭看看爸爸,爸爸一邊把油條的兩股麵擰一擰,掐著麵餅的兩端,用盡力氣摔到麵板上,發出啪啪的響聲,看著就要往油鍋裏放油條了,還不忘用他穿了10年的藍色粗布短褂,而且短的不能再短的袖子蹭他額頭上的汗,並不是他感覺熱,而是怕汗滴到油鍋裏,因為有一次爸爸的汗滴到油鍋裏,油鍋裏麵的油正好濺到了我的手上,後來我的手背上全部是水泡,一個多月才好。被爸爸放進油鍋裏的油條,像是要逃跑一樣迅速膨脹,我就會用比我的手臂還長的筷子翻動他們,好像是告訴它們,不要掙紮了,我會把你們統統炸得一樣焦黃好吃。這雙筷子是我的專用筷子,專門用來炸油條。因為筷子足夠長,這樣就不會經常被油濺到小手,也不會經常起泡了。“那爸爸,我聽說冬冬哥哥也是他媽媽在路邊撿的,那為啥媽媽撿我們的時候你為啥不攔著呢,為啥不讓媽媽撿個弟弟或者哥哥呢?這樣爺爺就不會生氣了。”
“姐姐,你看,這是爺爺給我的。”我的妹妹小我三歲,現在她正好是三歲,叫顏如安。她現在在家裏是最清閑的一個人,我們都在忙碌的時候她不知道從哪一家串門回來,手裏拿著一個蝶喇猴,就是知了的幼蟲。麥子成熟的時候它們傍晚就會從泥土裏爬出來一直爬到樹上,早晨的時候變為知了就飛走了。“姐姐…姐姐…這個是爺爺給我的,讓媽媽炸著吃,她還會抓人呢,可疼?你小心嘍。”這個時候就看到我爺爺背著手,穿著他一直穿著的黑藍色長袖襯衫,黑著臉,從老遠就一直盯著我們的鍋看,仿佛我們這裏就隻有這口鍋,我們一家人都不存在一樣。“爹”,“爹”,爸爸媽媽同聲喊到。“您這是從哪裏來?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這給您做去,家裏還有剛摘的黃瓜呢,我給您洗洗,您先墊吧著。”爺爺擺擺手說到“如清她娘”如清是我的名字,老家都是以老大的名字,後麵綴個爹或者娘,來表示喊我的爸爸和媽媽。“你別忙了,我今天去你二舅家裏,聽說那裏有個老中醫蠻管用的,我去給你抓了幾幅中藥回來,你吃,吃完了告訴我,我再去拿。”我爸已經把炸好的油條放在框子裏準備去賣了一邊擦汗一邊說“爹,您這是幹嘛,不用您老大老遠跑去拿,這大熱的天,再有個好歹。你告訴我是哪一家中醫,下次我去就行。”爺爺不理我爸,隻把藥往我媽手裏塞“吃著有用就行,誰去都一樣,那我回去了,你娘還在家等我吃飯呢。”“爹,你別走了,在這吃完再走吧。”“不了,我走了,你好好吃藥,吃完再去拿。”“爹,爹……。”每次爺爺一來,爸爸,媽媽就會不開心。爺爺給的是能撿到小弟弟的藥。聽爸爸媽媽吵架說,當時沒有妹妹的時候也是喝了很多中藥,本身我是應該會有個弟弟的,可是偏偏是我的妹妹,每一次爸爸媽媽吵架都是為了男孩子,可能也是為了女孩子,總歸家裏我覺得少了一個弟弟或者哥哥,有了男孩子家裏氛圍就會好很多,爸爸媽媽也不會天天吵架,爺爺奶奶可能會更疼愛我們一些。
我大喊到“妹妹,你在幹嘛,那個麵是要用的,你別用的髒手抓啊,待會不能吃了,媽媽,你看妹妹啊,你還管不管她了”
媽媽盯著妹妹說“如安,快去洗手,等會跟媽媽一起洗菜菜,讓姐姐休息一會,爸爸馬上去賣油條了,我們快點做飯,等爸爸回來吃飯飯,乖,快點去。”
爸爸說“我怕今天要回來的晚了,我看很多人都還在地裏打麥子,怕是後天要變天,都在趕場了,我要是回來的晚了,你們先吃,我倒不是很餓。餓了我在路上就吃點油條墊墊肚子,你們別等我回來吃。”
媽媽一邊忙活洗菜一邊抬頭對爸爸說“我們也不是很餓,現在天熱得很,我們做完飯要涼快會再回來吃飯,做好飯我們娘仨去樹林裏用電燈照點蝶喇猴,明天早上炒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