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丞相這座靠山,先前她們才敢和吳氏對著幹啊。”
綠槐不解:“難道她們來的時候宋丞相沒有叮囑她們和吳氏和平共處?”
程蘊眸光閃了閃:“就算她們想要和平共處,那也得看吳氏情不情願啊。更何況她們幾個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爭風吃醋怎能少?”
人的欲望永無止境。就算如今她們有了個姨娘的位置,可仍舊會想要往上爬,會想要更多的東西。
但就算背後有宋丞相,她們作為一個姨娘,想要扶正可不容易。
清圓搖頭:“二夫人心胸狹隘了。”
程蘊笑了笑,倒不能說吳氏心胸狹隘,而是沒有幾個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你儂我儂。
她的視線落在木姨娘用過的茶盞上,皺了皺眉:“把杯子拿去扔了吧。”
清圓拿了杯子正要出去,卻被程蘊叫住。
“等等,先收著吧。”
說不定日後木姨娘還會跑來她這兒呢?那到時豈不是又要扔一個杯子?
太浪費了。
綠槐遲疑道:“姑娘,奴婢有一事不解。”
程蘊看向她,示意她往下說。
“方才五姑娘跌倒,應該是有人幫了我們才對。奴婢那會兒本以為是馮義暗中出手,可眼下想來,卻覺得不對,花園明明離那裏有一段距離,馮義怎麼好端端跑去那兒了?”
程蘊移開視線,望向自己院中忙著灑掃的丫鬟們,忽然道:“把枯江叫進來,我有話要說。”
她起身進了內室,在榻上坐下,支肘去看花幾上擺放的汝窯細頸瓶,花瓶中放著綻放的山茶花,模樣喜人。
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她收回目光。
枯江依舊是那副木訥的臉:“見過姑娘。”
程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開門見山問:“你是誰派來的人?”
枯江瞳孔猛地一縮,心跳驟然加快,手心也漸漸有了些汗意。
她故作鎮定道:“姑娘這話是何意思?奴婢自然是姑娘的人。”
綠槐和清圓也是吃了一驚,這個看起來沒什麼存在感的人也是別人安插進來的棋子?她們目光警惕地盯著枯江。
程蘊笑了笑:“你不願意說也不要緊,那麼方才程菀跌倒,是你出的手吧?”
她雖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枯江動了動唇,最後什麼聲音也沒發出。
程蘊不以為意:“你出手幫過我幾次,我相信你沒有惡意。”
其實她相信的是上一世的經曆。
那年叛賊攻進城,燒殺掠奪毫無人性,她親眼看著她身邊的人為護著她逃走而成了叛賊刀下的亡魂。那濃鬱的血腥氣至今回想起來仍舊讓她反胃。
到那時她才發現,她身邊原來藏了一個會武功的丫鬟。
雖然枯江成功護著她逃出了城,可枯江已經身受重傷無法再繼續前行。
她將她安頓在一所破廟,然後說要去請救兵。
她藏在破廟等了兩天,也沒等到枯江回來。
然後在那時她遇到了外出的煙渠。
她不知道枯江最後有沒有帶著救兵回來,也許是扔下她這個累贅一個人跑了,也或許是死在了半路。
誰知道呢。
“姑娘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程蘊收回思緒,聽到枯江的疑問,她慢慢道:“沒有秘密能夠永遠藏的密不透風,它總會露出點馬腳。”
枯江臉色又是一變,她猛地抬起頭,失聲道:“姑娘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