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城坐在車裏,一直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後才讓司機開車離開。
回了公寓,他將簡白放在洗衣機的床單撈出來,把公寓打掃了一遍,才拖著行李去機場。
臨近登機,他收到簡白的微信。
[簡白:一路平安]
他回,[知道了]
回完消息,林城抬起頭,驀地的看見緩緩朝自己走來的人,撇過頭的一刹,唇角的弧度清晰可見。
時間飛逝。
十二月的時候,簡白接到家裏的電話,是老太太摔傷了腿,一直昏迷不醒,情況危急。
簡白跟李放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連夜從倫敦飛回國內,匆匆忙忙趕到醫院,隻有簡父一個人站在老太太病房門口,簡白喘了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爸。”她站在門口,朝病房裏看了一眼,老太太戴著呼吸機,沒了過年時的那般精神。
簡父看了她一眼,低沉的聲音沒什麼變化,“回來了。”
“嗯。”她點點頭,站在一旁,“奶奶怎麼樣了?”
“睡了兩,中途醒了一次。”
簡白看著父親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輕聲話,“家裏人呢?”
簡父在走廊上坐下,“來過了,我讓回去了,你大伯心髒不好,在樓下病房住著呢。”
“大伯他怎麼樣了?”
“搶救及時,沒什麼大問題。”
她低聲歎了一口氣,沒再話,隻覺得生老病死,是人這一生裏逃不過的一劫。
簡白在醫院的待到了晚上,這期間,老太太被送進急救室一趟,險些沒救回來,她看了眼麵容憔悴的簡父,出聲,“爸,你回去歇會吧,奶奶這裏我看著就好了。”
“不用了。”簡父負手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著裏麵,一言不發。
簡白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從包裏摸了煙出來,準備出去抽根煙,簡父叫住她,目光在她手裏一掃,聲音沉沉的,“女孩子家,抽煙像什麼樣子。”
她手指蜷縮著,煙盒攥在手心裏,尖銳的四角磕的生疼,“知道了。”
氣氛凝固。
簡父歎了聲氣,道,“女孩子抽煙對身體不好。”
簡白眼神忽的一亮,喉間哽著,好半才話,“知道了,以後不抽了。”
“嗯。”頓了頓,“你回去歇著吧,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
簡白一愣,,“不用了。”
簡父回頭看她一眼,“這裏沒吃的,你回去讓阿姨熬點白粥送過來。”
“好的。”她交代了幾句,拿上東西,直接回了大院。
十點多的時候,簡家大院接到醫院的電話。
是老太太快不行了。
簡母拎著白粥的手一抖,保溫盒落了下去,順著地板滾了一圈,濃稠的白粥灑了一地,簡白扶住母親搖搖欲晃的身體,啞著聲讓家裏的司機開車去醫院。
病房前站了一圈人,簡家親近的血親都圍在老太太床邊,簡白扶著母親進去的時候,老太太招手讓她過去,“簡簡,你來。”
“奶奶。”簡白跪在床邊,握著她手,低低的又喊了一聲,“奶奶。”
“哎。”老太太顫著手在她頭發上摸了摸,“苦了你了。”
簡白紅著眼,緊咬著牙根,“奶奶,您別走,好不好?”
“奶奶累了啊,得去找你爺爺了。”她虛弱的笑一聲,目光在一眾輩的臉上掃過,滿是欣慰,“好了,你們都先出去,我和你們父親幾句話。”
病房裏一時寬敞了許多,老太太將兒女的手握在一起,一遍一遍的摩挲著,“我走了,你們要好好的。”
幾個已經步入中年的人,眼眶猩紅,不出話來。
“生在簡家這樣的家庭,你們幾個做晚輩這麼多年來過的有多不容易,我都知道。隻是這樣的束縛,不該讓那些孩子們再承受一遍,我們簡家的孩子,生來龍鳳,但絕不能活得束手束腳,不像自己。”
老太太跟著簡老太爺半生戎馬,明事理看事情也通透,簡家那幾個晚輩生來就隻能按著簡家的框架,按部就班的生活,娶妻嫁人生子,如同複製的一生,能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