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子又兀自搖搖頭,不可能這麼巧的!
這個過程隻是一刹那的功夫,連侍女都沒有察覺到主人的異樣。
蘇硯也毫無察覺,依然自斟自酌,然後自認為很隱蔽地偷眼向鄰桌看去,見那紅衣女子似乎並不急著摘下頭上的帷帽,他有些掃興地搖了搖頭。
“菜已上齊,二位請慢用。”跑堂夥計向鄰桌欠欠身,拿著木質托盤退下。
蘇硯豎耳靜聽,隻聽那侍女說道:“少宮主,咱們吃飯吧!”
“小蠻,我跟你說多少次了,在外頭不要叫我少宮主!”紅衣少女略帶慍怒的語調。
“是,少宮……”謝小蠻縮了縮脖子,“是,小姐!”
紅衣少女搖了搖頭,素手輕抬,這才將頭上的帷帽摘下。
一直在邊上偷眼張望的蘇硯頓覺眼前一亮,似乎整個大堂都突然變得陽光明媚起來。
更令蘇硯愕然的是,他對那紅衣少女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奇妙感覺,他仿佛在哪裏見過那張俊俏的臉,很快他聯想到了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這具肉身的原主聯想到了一個人,但他旋即又搖頭否定了。
先不說如今她是否還活在人世,即便她還活著,與眼前這女子的氣質也截然不同。眼前的這張俊俏臉蛋,美是美,隻是太冷了。
豔若桃李,冷若冰霜。
蘇硯搖了搖頭,好奇心是滿足了,可他的情緒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雖然那是原主的記憶,可如今他與那原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是水溶交融,不可分割。
便在蘇硯準備轉頭再去細看他的鄰桌時,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腳步聲,伴隨著喧鬧爭吵之聲。
大堂之中的食客們紛紛抬頭看去,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樓上的人一群人就你一拳我一腳打了起來。
好像還是打群架,未參與其中的人則慌張地四處躲避,有的逃到了樓下。
蘇硯起身,扯住一個逃難的哥們,問道:“兄弟,咋回事啊?”
“關中幫與江南幫為了爭上房打起來啦!”
蘇硯眨著眼睛,問道:“何謂關中幫與江南幫?”
“嗨!這都不知道?”那華服青年掃他一眼,表情不屑,“長安、洛陽的文人士子自然是關中幫了,來自江南關外的文人才子顯然是江南幫嘛!”
蘇硯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你們都是來洛陽參加薛家的端午盛會的麼?”
“廢話!”那華服男子掃他一眼道,“不然我等老大遠跑到洛陽來作甚?現在也不是賞牡丹的時節!”
“原來如此,多謝閣下指教!”蘇硯訕訕一笑道。
“嘁,白癡!”那華服男子搖著腦袋走開了。
蘇硯也樂了,這真是天助我也!
這兩幫人現在打得不可開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身上,我何不趁機潛入客棧後院去尋寶呢?
一念至此,蘇公子也不顧不上浪費的那一盤醬牛肉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向後院摸去。
神不知鬼不覺是蘇公子自以為的,他背後就有一雙清冽的目光一直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